他也看出來了,渡邊一郎應該對曾家姑婆過世的事毫不知情。既然如此,他也不打算做這個惡人了。不動聲色地挪了幾步,把大門出口讓了出來。
“對了,”杜鎮長仿佛突然想起來,瞅瞅渡邊一郎,悄悄拉著小蔡到一邊,低聲問:“同誌,那個渡邊一郎是不是在我們C國犯事了?他如果真犯事了,那我們鎮子還有李老板和他談的投資計劃,就隻能,你知道的,好看的:。”他惋惜地朝渡邊一郎方向瞥看一眼,生態小鎮的投資計劃,可以說是杜家鎮未來最好的發展方向。
從李家父女當年選擇在杜家鎮獅子山附近承包大量田地經營現代化農場,到後來他們提供技術資金售貨渠道,和杜家鎮幾乎所有的農戶合作種植無公害的綠色農產品,杜家鎮就走了與W市其他鄉鎮截然不同的改革道路。
老鎮長在他卸任的時候說過一句話,彆讓眼前的利益毀掉我們子子孫孫的未來!
小蔡嘴角抽搐了下,明言,“渡邊一郎隻是伊藤株式會社聘請的員工。”
“哦,我明白了。”杜鎮長故作恍然,“一個渡邊一郎倒下了,還有無數個渡邊一郎站起來。”
小蔡無言以對,這算什麼形容詞?
“那我回去跟其他同事還有李老板那邊的人好好商量下,怎麼跟下一個R國代表談判?”杜鎮長摸摸下巴,驀地想起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訕訕一笑,再次壓低嗓音,“同誌,我們來是為了渡邊一郎他堂姐的事。他堂姐是當年R國戰敗投降後留在我們這,被我們當地人收養的戰爭孤兒。她今天突然心臟病發作過世了。所以我們就想著,”
“過來看看渡邊先生是否有空出席他堂姐的葬禮?”他理直氣壯地瞎編,絲毫不怕被人當場拆穿。
“他今天怕是沒空過去。”小蔡想也不想,直接回絕。
他的回答顯然正中杜鎮長和胡書記的下懷,倆人心滿意足地對看一眼,不無遺憾地說:“是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既然這樣,我們就先回曾家去忙了。”
“等等,我跟你們一塊走。”杜建平不高興留下來看人臉色,和小蔡他們說了聲,拔腿追了過去,氣咻咻地抱怨,“也不知道是哪個地方來的警察?竟然冒充我們市局的人。不知道我是W市當地人,W市上上下下的警察,我雖說不是全認識,但市局的那幾個,我可一清二楚。我敢肯定,他們不是我們這邊的。講一口標準的普通話,估計是從北方過來的。”
“你說他們是假警察?”杜鎮長和胡書記驚叫出聲。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真要是假警察,杜建平這小子也不會乖乖聽話站在一旁協助辦案了。
“臭小子,竟然敢騙我們!一會見到你爹,非讓他好好教育你。”杜鎮長大怒,一巴掌狠狠拍在杜建平的腦袋上。杜家鎮隻要姓杜的,基本都是一個祖宗出身。
“建平,”胡書記想得比較多,“他們找渡邊一郎乾什麼?”他想起警方有時要保密,連忙道:“如果要保密,你就不要說。”
“不用保密。好多人都看見了,這會子鎮子上估計都傳遍了。”杜建平嘴角一撇,不滿地譏嘲,“他們懷疑渡邊一郎和曾家姑婆的過世有關係,所以跑來找他調查。後來在渡邊一郎住的旅館房間裡找到好幾副說不清來曆的古畫,他們就名正言順地請他到市局去做客了。”
“那就好。”算是解決心頭大患,杜鎮長高興極了。
胡書記皺起眉頭,自言自語道:“我倒覺得這事恐怕有蹊蹺!曾家姑婆的身體一向都很好,前段時間的健康檢查也沒查出她有心臟方麵的毛病。”
“老胡,你是鹹吃蘿卜淡操心!”杜鎮長拍拍胡書記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告誡,“我們是杜家鎮的領導,隻要管好自己這一畝三分地,就對得起鎮子裡老百姓和自己的良心了。”
胡書記猶疑,張了張口,想要反駁杜鎮長的小民思想,然而仔細想想,這話不就是有多大能耐,辦多大事。雖然他們不是假警察,但就憑他們能冒充市局的警察下來辦案,二話不說把外國人帶走,就知道他們來頭不是一般的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