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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間裡, 兩個女生在鏡子裡無聲對峙。
白阮轉過身, 背靠在洗手台邊沿，抬頭看向陳媛：“你和我爸的夫妻生活過得怎麼樣？”
“你想說什麼？”陳媛沉聲。
“沒什麼, 同床異夢的滋味不好受吧？”
白阮漫不經心地笑了下，“我說你何必呢，那麼喜歡裴衍卻嫁給我爸，我爸那年紀保養得再好，也是上一輩兒的人了，能和我們年輕人比嗎？你到底圖什麼呀, 不圖錢不圖人, 就圖惡心我？”
陳媛瞪著她, 嘴唇發抖：“誰喜歡裴衍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事實上她已經後悔了，她今天就不該來參加什麼同學會, 但是……明知道裴衍會來, 讓她眼睜睜錯過見他一麵的機會, 她做不到。
越是後悔, 就越執著這件事，仿佛當年不是賭一口氣，就不會是現在這樣的結果。
這全是白阮的錯！
陳媛不由握緊了拳，白阮卻揚了揚眉，柔聲：“是嗎，你不喜歡裴衍？那是誰在他幫我喝酒的時候, 連眼珠子都快瞪出眶了呀？”
“你——”
陳媛被戳中心事, 氣得伸手指向她, 手指卻被白阮溫柔的握住，她微笑的向陳媛傾身過去，一字一句的說：“這麼多年了，陳媛，你的心眼還是比針尖兒還小，腦子裡全是漿糊。”
說完，她輕輕拍了拍陳媛的衣襟，心疼的說：“哎，你也挺不容易的，都這樣了，就和我爸好好過吧，他這人是脾氣不好，年紀也挺大，但是錢多呀。嗯，就是有一點不好，你們結婚前，簽婚前協議了吧？”
陳媛臉色驟變，眼底閃過一絲痛色，一個巴掌就衝她甩過去。
“白阮你這個賤人！”
白阮敢這麼刺激她，當然料到她會動手，認識這麼久，她知道陳媛是個什麼脾氣。心眼小，腦子不好，還衝動，一衝動就腦子更不好。
她伸手捏住她的手腕，用力一甩。
那啥，抱孩子抱習慣了，臂力有點驚人。
現在的陳媛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呀！
“對了，以後讓你家那位少打電話給我媽，她也挺多人追的，沒功夫應付老男人。”白阮拍了拍手，站直身，優雅地衝她笑：“我下午還有工作，就不陪你玩了，失陪。”
說完，蹬著小皮靴，挺直著背脊開門，一邊昂首挺胸地走出門一邊給自己點讚。
這場逼撕得很痛快呢。
還好酒店開著空調，她來之前很機智地脫掉了外套，不然穿著又白又大的羽絨服和陳媛撕逼，真的會顯得很不凶、很沒有氣勢。
……
陳媛垂著眼定了兩秒，痛處被最嫉恨的人踩在地上摩擦的感覺讓她氣到渾身發抖，想要動手的念頭越發強烈，一巴掌落空，下意識就追打了過去。
白阮沒想到陳媛喪失理智到這程度，出了衛生間還敢動手，聽到腳步後一轉身，就看到那個女人撲了過來。
明明應該躲開，眼前卻似出現了重影，腦子裡有什麼片段一閃而過。
幾年前的出租屋裡，好像也是這樣，陳媛咬牙切齒地朝她撲過來，然後——
白阮閉了閉眼，想要看清楚，卻被人猛地一拉，而後便撞入一個溫熱的懷抱，緊接著一直大手輕輕地摁在她後腦勺上。
她側著臉貼在他的胸膛上，男人咚咚的心跳聲隔著襯衫，一聲聲地敲打著她的耳膜。
與此同時，嘩啦一聲，什麼東西被七零八落地摔到了地上。
半晌，傳來女人不可思議的聲音：“裴衍？”
白阮抬起頭，眼眸裡便映入一張清冷淡漠的俊臉。
裴衍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腦袋，轉身。
身後的地板上呆坐著一個女人，她身旁不遠處是摔在地上的小包，手機、鏡子、口紅等散落一地。
她仰起頭看著裴衍，眼眶微紅。
裴衍的目光落到白阮身上，確定懷中的女人沒受傷後，才將她鬆開，看向陳媛的眼神裹著一股涼氣兒。
他微微皺眉，語氣也是冷的：“你認識我？”
“什麼？”陳媛瞪大眼。
過了幾秒，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你也是我們班的？”
裴衍掃一眼摔壞的手機，淡聲道：“那你在同學群裡私聊我吧，看看這裡壞了多少東西，我折現給你。”
說完，拉著旁邊女人的手，乾脆利落地轉身。
再也沒往她身上多看一眼。
在走廊上，兩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陳媛跌坐在地上，看著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漸漸遠去，收回視線的同時，一滴眼淚從眼眶裡滾落而出。
這算什麼？
她為了他把自己作踐成了這副模樣，換來的卻是一句“你認識我？”。
……簡直可笑！
*
白阮剛回包房裡，便接到傅瑾南的電話。
“在哪兒？”
白阮想一下，老實報了地名。
“哦，我就在附近，下午一起錄節目，來接你好了。”
白阮笑了笑：“又順路？”
傅瑾南咳了聲：“嗯。”
“喝湯嗎？”裴衍低聲問她。
白阮拿著電話點點頭，“謝謝。”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又跟姓裴的在一起？”
白阮也嗯了聲，便聽他冷著嗓：“等我。”說完急匆匆掛了電話。
……
和同學們敘了會舊，白阮瞧著時間差不多了，和大家招呼兩句，往門外走。
裴衍跟出來：“我送你。”
白阮套上羽絨服，乖巧地跟在他旁邊。
這人腿長腳長，步子也邁得比她大，此刻卻放緩了步調，淡著臉跟隨著她的節奏。
“白阮。”
走到電梯口時，他停下腳步，低低地喚了聲她的名字。
白阮仰起小臉看他。
裴衍斟酌幾秒，緩緩的：“你以後有什麼事不必一個人扛，我會保護你的。”
白阮怔了下，笑：“所以你剛剛是故意給她難堪的嗎？你知道她對你……嗯？”
裴衍睨她一眼，聲音依舊淡淡：“你們說話太大聲了，想不知道很難。”
“那怎麼辦呢，”白阮故作遺憾地歪頭，“我私下裡又凶又惡的樣子被你發現了呀！”
寬寬大大的白色羽絨服，把她從脖子包裹到大腿，就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以及白嫩可人的臉龐。
又凶又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