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信一聽,越發生氣“老子就是掙錢了,老子就是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你能拿爺兒們怎麼著啊?”
蘇香玉還在不停地罵著“安信,你個王八蛋,你把老娘從上海騙回來,你個王八蛋,老娘是瞎了眼睛才會跟你結婚。”
安信一腳又踹過去“你還後悔了是吧?那好啊,爺們放你自由。離婚,離婚,不離是王八蛋。”
婆婆一下子來了精神“離,離婚,不離你不是人養的。是牛馬畜生養的。”
芸芸拚命大哭“爸爸,你不要打我媽媽。爸爸,你不要打我媽媽。媽媽,媽媽,我要媽媽。”
蘇香玉喊得聲音嘶啞,還在大聲咒罵著安信一家“安信,你一家都不得好死。你,你媽,你姐姐,你姐姐的娃子娃花都不得好死。”
安信媽在外麵抱著孩子,一邊跺腳,一邊跟著蘇香玉罵“你才不得好死你爹,你媽,你哥哥嫂子,你蘇家娃子娃花都不得好死。”
安信說“我今天就是叫你不得好死。”
又一陣大力地拳打腳踢。
今天,是大年三十,家家戶戶都在熱熱鬨鬨過年。
有人偶爾在前院後窗聽到動靜的,想到今天是大年三十,這吵架也太不成樣子了,大團年的日子,管閒事落不是,遂也懶得去管閒事。
因為,以前有人管過,還被那老不清的罵,大家也心灰意冷了。
隔壁的大媽一家雖然聽到了動靜,也不會過來的。
因為,大年三十吵架,又是哭又是鬨,又是眼淚,又是咒罵,這些本身就是不太吉利的,誰粘上誰倒黴。
過年,農村人是非常講究說話的吉利的。
蘇香玉今天是一心求死了。
她婆婆和兩個姑子欺負她也就算了,好歹安信還跟她一條心,這是她在這個冷酷的家裡的唯一的溫暖。
誰知道,安信也變了心,不僅在外麵玩女人,他媽一唆使,他還動手打人。
蘇香玉一下子覺得生活完全沒有指望了。
安信打她,她就要罵他,反過來說,蘇香玉咒罵安信,安信就越發要打她。
一打一罵,一罵又一打,就這樣惡性循環著。
如果不是芸芸從床上撲下來救媽媽,這場惡性循環的打罵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停止。
芸芸從床上撲下來,要去拉安信,不讓他打媽媽。
結果,床太高,芸芸栽在地上。
蘇香玉倒在地上,臉朝向窗戶那裡,她聽不到芸芸的哭聲,也沒有注意。
這時候,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世界裡了。
她本來不太會罵人,可是話說回來,沒吃過豬肉,難道也沒有見過豬跑嗎?
生在農村,長在農村,話說,又有哪天聽不到潑婦罵街呢?她們罵兒、罵孫、罵丈夫、罵老人、罵看不慣的人,罵雞罵鴨,兼帶罵偷自己菜園蘿卜白菜的偷菜賊。
她在腦海裡不停搜羅著平時聽到的最惡毒的罵人的話,不停的咒罵著這一家人。
安信抱起芸芸,摸了摸芸芸的額頭還好,沒有摔狠。
芸芸卻哭著掙紮著要下來。
安信隻好放她下來。
安信也打累了,中午時間早就到了,這一家的團年飯,算是徹底泡湯了。
吉時已過,對聯沒貼,準備的鞭也放不成了團年飯還沒有開始吃。
安信嚇唬了蘇香玉一句“膽敢再罵人,我還要打初二,我還要問問你老媽,她兒媳婦罵不罵她?她怎麼教育自己的女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