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 / 2)

重回80之大時代 小魚叉 10339 字 3個月前

“老師, 這些我全部借走!”劉孟林將一個巨大的箱子重重地放在了圖書館的台子上。八十年代初沒有互聯網檢索, 要查閱研究相關資料就得去圖書館借, 這也是國內科研一直很難起來的重要原因。

改革開放前, 華國學術界與外界接觸非常少, 國外的期刊文件寄進來都要經過層層檢查,到了收件人手裡, 時效性都過了。所以李錚是非常佩服這個年代的科研工作者的, 他們幾乎借助不到一點外力, 艱難地在黑夜中一步一步摸索, 科研成果的產出耗費的時間精力都要比同時代的國外學者要多得多。

圖書館老師驚訝地看著這幾乎半人高的箱子,推了推眼鏡,“這些……都要?”

劉孟林點點頭,“老師,麻煩快點登記,我趕著把東西送到實驗室。”

圖書館老師恍然, “曉得啦。又是替哪個教授跑腿啊?氨米沙丁啊?沒聽說哪個教授開了關於這個的項目啊?”

劉孟林嘿嘿笑著,並不答話。

圖書管理員動作很快,不到十分鐘, 一大箱子的資料就登記好了。

劉孟林搬著箱子往外走的時候,還遇到幾個同學, 生物製藥專業的研究生都是跟著導師進實驗室的,一看劉孟林整箱整箱從圖書館搬資料的模樣,就知道徐明生的實驗室又開新項目了,不由紛紛打探, 劉孟林也不答話,隻說實驗室等著要資料,就匆匆離開。

張躍軍這邊就沒那麼順利了,香江醫學院的實驗室注重理論研究多於實際,他們的實驗室喜歡做細菌分析、病毒分析,研究某項疾病的感染源、傳播途徑、致病過程,為其他實驗室研究相應藥物提供理論支援。

好比一件商品的誕生,需要做市場調研、材質選擇、樣式設計等才能進入生產線生產,而香江醫學院實驗室大多做的就是市場調研這項工作。他們的理論為藥物生產指明了方向,但真的讓他們上手製藥,那就有些困難了。

畢竟研發藥物需要的資金成本太大了,根本不是一個大學實驗室負擔得起的。

張躍軍還是第一次做藥物製作的工作,用廢了幾管試劑後,他的汗就出來了。

李錚帶著護目鏡,小心觀察藥物反應,瞥到張躍軍明顯緊張起來的表情,他吐了一口氣,將口罩和護目鏡摘下。

“學長,你不要緊張。第一次製藥確實會有點手足無措的,我也是這麼過來的。”說著,他也不摘自己手上的橡膠手套,而是再往上麵套了一個,拿起兩個玻璃管,開始演示。

張躍軍微張著嘴巴,幾乎目光呆滯地看著李錚幾乎可以稱得上一派行雲流水的模樣,這是做實驗嗎?這簡直是藝術!

張躍軍心裡忽然有一種預感,也許……可能,眼前這位小學弟真的能在五天內把凍血症的藥物研製出來。

“學者,其實做藥劑配置也有些小技巧,比如試劑交換,比如懸浮液的混合,這些都可以慢慢摸索出來的。不用擔心浪費試劑,這些都是我個人出錢,沒有經費限製。”李錚上輩子二十歲進入實驗室,到三十二歲猝死。

整整十二年,他的做實驗手法幾乎可以自成一派。

張躍軍心悅誠服,他覺得李錚做實驗的時候整個人都仿佛會發光。香江大學生物製藥專業中,也就幾位能獨立主持項目的教授會有這種已經形成自己鮮明特色的實驗手法,。而這種私密的手法技巧,他們一般隻會教授給心腹弟子,張躍軍這種是還不夠資格學習的。

李錚這種毫不藏私的教導,令張躍軍十分激動,能學到這種實驗手法,就算沒有二作,沒有一小時十塊錢香江幣的工資,也值回票價了!

關於凍血症藥物,李錚上輩子也僅僅是聽說過。聯合國婦女兒童基金會做了大量的工作,才使凍血症的治療藥物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末得以麵世。他依稀記得曾在哪份資料上看過藥物配方,但因為時間實在是太久了,記憶實在有些模糊。

李錚將所有有可能性的成分列在白紙上,白紙鋪了整整一張桌麵,嘗試一種劃掉一個。圖書館相關資料也隨意撲在地上,好不淩亂。

上輩子的時候,自己從斯坦福畢業進入冷泉港,一帆風順的經曆讓他有些心高氣傲,回國轉投生物製藥領域後,李錚就直奔人類第一大疾病癌症去了。但這次經曆,讓他好好思考了一下以後要走的路,也許以後的李錚實驗室該多關注這種特種病藥物……

二十五日晚上聖誕節,徐明生實驗室的燈亮了一夜。

李錚一進到實驗室裡麵,就沒有絲毫的時間觀念了,張躍軍心情激動,自然也顧不上休息。劉孟林倒是想休息,但看到李錚和師兄都沒有回去的意思,隻好乖乖地整理資料。

於是,第二天徐明生來到實驗室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李錚的工作台前白紙、廢紙團擺了滿滿一推,他像個不知疲倦的機器一般,實驗劃掉再繼續實驗。張躍軍頂著兩個重重的黑眼圈,但實驗手法確實越發熟練。劉孟林聽從李錚指揮,不停從鋪了一地的資料中,找出李錚所要的遞過去。

徐明生拿起一旁張躍軍的實驗流程表看了看,不由愕然。

“李錚,你這是要研究治療凍血症的藥物?”昨兒個李錚打來要借實驗室和兩個人手的時候,徐明生隻當他想做個小實驗,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隻是今兒個上班的時候,不少同事來他辦公室旁敲側擊地打探他的實驗室要開什麼項目,哪來的資金。

徐明生一臉茫然,現在都十二月份了,八二年的科研項目經費早就用光了,新的經費還沒批下來呢,他能開什麼項目!

那些教授還不相信,言之鑿鑿地說,劉孟林搬了一整箱資料去實驗室。

劉孟林?徐明生心裡一個咯噔,就想到了李錚,這不,大早上過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麵。

“老師,您等等。張躍軍,調整比例,20、70”李錚頭也不抬,繼續自己手裡的動作。

張躍軍應了一聲,拿起兩管試劑開始重新配置。

徐明生無奈,都叫自己老師了,他能怎麼辦。雖覺得李錚這學生有點被藥物催化劑的成功衝昏了頭腦,這催化劑和新藥是一回事嗎?過分高估自己能力是一回事,但對於李錚這次實驗的出發點他是持肯定態度的。

“哎呦,你這速度。我來我來。”他將外套一脫,換上實驗室白大褂,戴上橡膠手套,就搶過了張躍軍的工作,竟親自動手給李錚打起下手來。

這就是真正的學者風範。不管哪個時代都有這種人,他們深知知識傳承和研究的本質是為造福於人類,他們不計較身份地位不拘泥形式,有著一顆赤誠的學者之心。

張躍軍一愣,隨即撓著腦袋傻笑起來,迅速拿起了另兩管試劑,跟著徐教授的動作做了起來。

李錚再次劃掉其中一種成分,抬頭看向徐明生,打趣地說道:“老師,您親自給我打下手,論文出來是不是該分您一個二作。”

徐明生剜了李錚一眼,“我徐明生已經有十多年沒掛過二作了,你這個論文要是真出來了,我拋下麵皮不要,這個二作也是要定了!”

兩人哈哈大笑。

徐明生不愧是在實驗室浸淫了幾十年了,實驗手法比李錚還要老道,有他的加入,實驗進程加快了一倍。

接下去的四天,四人都是在實驗室度過的,除了徐明生因為年紀大了,體力跟不上,在實驗室眯過後,三個年輕人幾乎都是沒日沒夜的工作,而且越做越亢奮!

因為他們看到了希望,一種新藥可能在他們手中誕生。

第四天的時候,一批批小白鼠鴿子進來,一批批出去。

“咱死了是不是得下地獄啊,這行當,就這麼一天,我手裡不知道有多少條命了。”劉孟林邊說著,邊用兩個手指堵住了一隻因為藥物十分痛苦的鴿子的呼吸孔。

李錚輕笑,上輩子死在他手裡的實驗動物都不計數了,一次藥物試驗就要幾十隻甚至上百隻小白鼠做對比,如果老天真的追究,他今天就不會站在這裡了。

“你可以吃素,平日裡少吃點雞鴨魚肉,大概能抵得過一次藥物試驗造的。”李錚笑著說道。

劉孟林一滯,摸摸自己的鼻子,“那還是算了。”

李錚看著一批批被帶出去的小白鼠,突然開口道:“為了人類。”

實驗室眾人的動作一頓,麵上帶上了幾分莊重。

是的,為了人類!

30日淩晨,徐明生幾乎用驚歎的目光看著李錚。即使有前世模糊的記憶,但五天的時間還是不足以讓世人見證一款新藥的誕生。

但徐明生可以毫不誇張地說,經過這幾日,凍血症新藥的藥物分子已經模模糊糊地出現在了眾人麵前,按照這個進度下去,隻要一年,或許半年,凍血症的新藥就可以麵世了。

就算有氨米沙丁藥物成分可參考的因素在裡麵,這速度還是堪稱奇跡。

李錚默默看了一眼白紙上無數被劃了橫線的藥物分子,歎了口氣,如果沒有前世模糊的記憶,單純靠著氨米沙丁的藥物成分推導,他大概需要半年多才能到動物實驗階段,雖然相對於現在的藥物實驗室,這已經是很快的速度了,但他還是不滿意。

是他太貪心了嗎?李錚苦笑,一個人的一輩子就隻有幾十年,他希望自己儘量高產,才不辜負他重生這一遭。

“上午十一點的飛機,我們得出發了。孟林啊,實驗室維持不動,我們回來繼續做動物實驗!”一款新藥即將在自己手中誕生的激動,讓徐明生整個都亢奮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