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八十五章(1 / 2)

定南王府這幾日熱鬨非凡。

王爺最喜歡的那個小兒子是司命星君轉世的消息不知怎的竟不脛而走, 據說還是最近大家夥兒議論最熱的那位仙姑親口斷言的!

這下整個崇泰都炸了鍋。

在那些親眼見識過那位仙姑卜命算卦本事的人看來,既然仙姑都這麼說了, 那肯定錯不了。

也有人將信將疑或是根本就不信,但這並不妨礙他們中那些能跟定南王搭上一點兒關係的人上王府登門道喜。

天上掉下來的拍馬屁機會, 傻子才不曉得利用呢!

每日來王府賀喜的人絡繹不絕,甚至連一些在鄉下的遠親都陸陸續續趁了牛車跑來。

人家帶著笑臉上門,以定南王府之尊貴,總不能教人家空著手回去,少不得這家打賞幾錠銀子,那家打賞幾匹絹布。若是遇見一些個會說話的, 把王爺哄得高興了, 飾品珍寶也是一盒一盒地往外送。

府中一應開支均由定南王妃掌管著, 她眼瞧著銀錢流水般地送出去, 為的還是那個賤婢的兒子, 就恨得咬牙切齒。

“姐姐……姐姐?”

定南王妃兀自出神, 被伺候她的婢女暗中拽了一下袖子才聽見彩珠在喊她。

她“啊”了一聲, 就聽彩珠問道:“姐姐覺得如何?”

什麼如何?

現在這一屋子裡坐的全是彩珠的親戚, 一群農戶嘰嘰喳喳,談吐粗俗不堪入耳,她懶得聽他們說話, 已經發呆好一會兒了。

以前彩珠的親戚來王府探親哪裡請得到她跟王爺親自招待, 從來都是在彩珠自己的院子裡坐坐便走。如今彩珠憑著兒子竟把王爺請動了, 真是越想越氣。

她茫然地看向定南王, 隻見定南王皺著眉頭, 顯然對她剛才的走神很是不滿。

“彩珠說大家這麼來來往往,每次都要你出麵接待太辛苦了,不如就辦個酒席,讓這些來道賀的客人都集中在那一天來,也好給你省點事。”

“是呀姐姐。”彩珠接過定南王的話輕聲細語地對她說,“妹妹瞧著近來每日都有客人上門,親戚們好那些跟隨各自夫君一起來的小姐夫人都得勞煩姐姐你招待,弄得姐姐整日在忙,旁的事都顧不上,也太辛苦了些,不如把請帖發出去,好叫大家一次來完。”

“我覺得彩珠這個主意很好。”不等王妃回答,定南王又一次把話頭接了回去道,“本王也覺得這一天天的沒個自在。下月十六是遠兒生辰,乾脆就定這一天,一次把人招呼完,也好讓府上的人都該乾什麼乾什麼去。”

“王爺說的是。俺們兄弟幾個聽說俺們妹子跟王爺生的兒子是天上星君轉世,心裡歡喜得不得了,一來想給王爺賀個喜,二來也想來看看這好侄子。俺們是怕打擾了王爺來著,可王爺那些個貴人朋友俺們都不認識,想邀著一起也邀不上啊!”

“是啊!俺叔和俺嬸還想著過幾日來,這一來不又打擾王爺了麼。要是定了日子,俺們回去了就跟他們說,讓他們跟彆人一道來……”

彩珠的那些個親戚你一言我一語地附和,說個沒完,定南王妃藏在桌下的手死命地絞著帕子才沒讓自己當場發作起來。

怕打擾你們倒是彆來啊!不就是逮著機會來蹭吃蹭喝嗎?

王爺也是,既然連日子都想好了,還問她的意見做什麼?嫌煩你就閉門謝客,你一個王爺說想清淨清淨,誰還敢硬拉你陪客出來不成?

更可恨的是彩珠那個賤人,從前見了她都是恭恭敬敬喊“王妃”的,現在居然敢跟她姐妹相稱了,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也配給她做妹妹?!

餘知遠是庶子,按規矩根本就不應該廣邀賓客給他慶生,就是她所生的嫡長子也是逢整歲或是一些特殊的年份才能大辦。

彩珠來王府的時間不短了,這些規矩難道會不懂?分明就是想以此來抬高自己兒子的身份!

“王爺,這會不會有些不合規矩?”

定南王妃忍著氣用儘量平和的語氣提醒道。那日她會在清玄散人麵前失態是因為心裡著實害怕,現在麵對彩珠的這些個沒規矩的窮親戚,即使再生氣也不肯失了王妃的體麵。

如果她自己不夠端莊高雅,又怎麼能襯托出這些人的形容粗鄙?

“王妃這話就不對啦!規矩是給俺們這些凡人的,小遠是天上的星君呐,王爺就是星君的爹,還用守俺們凡人的規矩嗎?”彩珠的大哥搶了話,說完又討好地問定南王道,“王爺您說是不是?”

定南王原本就寵愛他這個小兒子,這幾日聽人吹捧多了,即便心裡對他這兒子是不是星君轉世還存疑,但也是越看越喜歡,寵愛之情更甚從前。

至於規矩嘛,撇開星君這一說,他跟高祖皇帝可是實打實的結拜兄弟,先帝都得喊他一聲世叔,更彆說新登基的小皇帝,那都是他孫子輩的了,見著他也是客客氣氣。

皇帝尚且如此,朝野上下還有誰能管得了他?

這麼一想,他便對定南王妃剛才的提醒不滿起來,瞪眼道:“本王給兒子慶生用管什麼規矩,就這麼定了,老齊你去寫請帖,明個兒一早就著人去發。”

管家老齊領命去了。

定南王妃氣得臉色煞白,實在裝不下去,推說身體不適,從彩珠的房中離開,隱約聽到身後彩珠那幾個哥哥們還在吹噓自己妹妹出生時就有什麼異相,算命先生給批過字說是有大福氣之人……

嗬,連出生時有異象都編得出來了,也不怕讓人笑掉大牙。

她回到自己房裡,站也煩坐也煩,橫豎都不痛快。

她身邊的這幾個婢女裡就屬小棠最可心,但凡她有個什麼需要,往往還不等開口小棠就給她辦妥貼了。

活兒有小棠做,其他人自然就樂得躲懶,時間久了,小棠一不在,這些人都忘了該怎麼伺候人,茶水冷了都不知道換,一點眼見力都沒有。

王爺這些天裡一門心思隻掛念他那個兒子,哪還能記得小棠。定南王妃索性也不跟定南王打招呼,自去將小棠放出來。

可憐這孩子這麼冷的天被關在柴房裡好幾日,她讓人把門打開的時候小棠都縮在牆角處蜷成一團直打冷顫,看著怪可憐的。

定南王妃讓人備了熱水,小棠洗完澡重新穿戴好,到底是年輕人底子不錯,一會兒就恢複得活蹦亂跳了。

有了小棠在跟前伺候,定南王妃總算覺得舒坦了些。晚上,定南王睡在了彩珠那裡,這幾日都這樣,定南王一次也沒來過她這。

定南王妃早過了為感情拈酸吃醋的年紀,丈夫晚上不在她這兒睡並不能讓她有多沮喪。

定南王的妾室不止彩珠一個,她之所以那麼痛恨彩珠,主要是因為彩珠挑戰了她的權威,逐漸有威脅她地位的勢頭。

小棠吹滅了臥房中的蠟燭,隻留了外麵廳裡的一盞燈。府上的怪事還沒解決,礙於王爺的麵大家嘴上不說,其實還心有餘悸,晚上睡覺也不敢把燈都吹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