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淩霄搖頭：“你是人族，不可能變成妖族。”他頓了頓，似乎在思忖著應該怎麼跟徒兒解釋，“五行靈體是一種很特殊的靈體，你體質本就無限偏向靈植。”
姚淺想了想，“就是說我本身就是一個人形植物？”
姬淩霄笑道：“也能這麼說。”
姚淺本意是想讓師傅替自己腦補得到陰陽真火道術的經過，現在腦補完成，她也不追究自己體質了，隻要對自己修煉無礙就行。
她歡天喜地地拿出自己在玄都洞天得來的木靈珠，“師傅，這些木靈珠也是我找來的。”
姬淩霄見她拿出了三十多枚木靈珠有些詫異，“這麼多？”這丫頭是把得到的木靈珠都拿出來了嗎？
姚淺也有點吃驚，畢竟她答應讓芝寶拿走一半，怎麼芝寶拿出來這麼多？不過現在不是問芝寶的時候，她赧然笑道：“我自己也留了幾枚？”
姚淺說這話也有點心虛，她不是留了幾枚，她是留了一百多枚……
要是換成其他東西，姬淩霄未必上心，但木靈珠不一樣，有了這珠子，說不定自己養的那些靈植都能開花結果了。
靈植大約是姬淩霄平生最大的挫敗了，明明自己的體質應該很適合養靈植，偏偏自己養什麼死什麼，即便交給草木精靈去處理，他洞天裡大部分珍稀靈植也都不開花結果。
偏偏他還不好遷怒這些草木精靈，也不是它們不儘心，而是洞天是自己的，也帶了自己氣息，高品靈植最敏感，不喜歡這些氣息，自然也不肯生長。
也不知道放幾枚木靈珠會不會有點效果。姬淩霄坐在白骨皇座上，看在座下嬌憨可人的小徒兒，心中閃過一絲遺憾，這丫頭怎麼就這麼聽話。
姚淺莫名感覺後背涼涼的，她巴眨著大眼看著師傅，難道這裡還有其他高階修士？
姬淩霄指著被自己斬斷的菟絲子說：“這株菟絲子體內應該有不少生命精華，你取出來用吧。”
姚淺看到桃夭的本體，有些害怕，“師傅，玄都觀的蟠桃仙樹是不是死了？”
姬淩霄有些遺憾道：“是的。”本來他還想蟠桃是延壽仙植，又是開靈的妖植，生命力應該挺強悍的，沒想到居然死了。
他見小丫頭瞪著菟絲子的遺骸，一動都不敢動，不由輕嘖一聲，怎麼膽子這麼小？害怕白骨道宮便罷，連遺骸都害怕？“它都死了，你還怕遺骸？”
姚淺猜到桃夭被師傅殺死了，可沒想到她會死得如此容易，“師傅，桃夭是不是被滅生葦寄生？”
姚淺對玄都觀最初印象很好，哪怕現在遇上了桃夭，她還是認為她們不至於如此喪心病狂，如果桃夭被滅生葦寄生就好理解了。
姬淩霄說：“菟絲子本來就是貪婪嗜血的靈植，若是你哪天發現這種靈植開靈，就立刻抹去它靈識，不然它遲早闖出大禍來。”
姬淩霄因對玄都觀的蟠桃仙樹感興趣，所以當初了解過玄都觀往事，看到這株菟絲子，已經大概猜到玄都觀發生什麼事了。
“這株菟絲子應該是蟠桃仙樹的寄生藤，這種妖植天生嗜血，也有人養它們禦敵，但都是抹去靈智的，蟠桃仙樹估計沒忍心下手，自以為能教好它，結果反而害了整個玄都觀。”
姚淺聽得不以為然，“玄都觀那麼多大能修士，如果不是她們動了貪念，怎麼可能放任桃夭培養滅生葦？”
桃夭固然可惡，不過玄都觀也不是全然無辜，隻是她們比桃夭有底線，可即便如此，湖洲這些生靈也被桃夭害了。
她抬頭望著姬淩霄，“師傅，桃夭體內靈液很多，我們分一部分出來蘊養湖洲吧？”
這也算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了吧？見了玄都觀和桃夭的下場，她越發敬畏自然規則。
很多東西看似得來容易，實則在自己察覺不到的地方，代價就已經付出了。姚淺情願現在多付出一點代價，也不要將來加倍償還。
姬淩霄垂目看著小姑娘清澈見底的雙眸，裡麵沒有半分作偽，隻有對湖洲生靈的憐惜。
他突然想起長青曾好奇這丫頭前世的生長環境，那會還覺得首徒多思多慮，現在他也好奇了，她到底是在什麼環境長大的，才能變成這樣？
徒兒現在走的路更偏向玄門，姬淩霄也無意糾正，玄門繁文縟節是多，但不得不承認，他們飛升就是比元門更容易。
玄門那套心性修煉講究自然天成，故意修煉隻會煉成偽君子，徒兒難得有這資質，姬淩霄也樂見其成，“你要分就分吧。”
得了師傅的允許，姚淺鬆了一口氣，上前正要處理桃夭的遺骸，卻不想她的手剛碰到藤蔓，一點綠光驀地從遺骸上飛出，直接沒入她的眉心。
姚淺微微一驚，下意識地倒退了幾步。
姬淩霄一開始沒注意這邊的動靜，他向來自負，從來沒想過有人敢在自己眼皮底下耍花招，更彆說是這株菟絲子已經死了。
當發現綠點沒入徒兒眉心時，他勃然色變，抬手輕輕一抓，姚淺不受控製地落在白骨皇座上，同時一股強悍的神識壓過她全身，似乎要將她身體從裡到外全部看透。
姚淺不由打開了一個寒顫，顫聲喊道：“師傅……”她不怕那個綠點，可怕被師傅發現天衍碑，現在的師傅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