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七組的辦公室陷入短暫的沉默。
篤!篤!篤!
輕微的敲門聲響起。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也沒動。
平時辦公室不關門,這回因為要避開顧法醫,所以推演案發過程時馮曉玉特地把門關了起來。
看看也快下班了,現在這個時間點,誰來敲門?
夏木繁站起身拉開門。
門口站著一臉嚴肅的嶽淵和顧少歧。
嶽淵虎著臉:“你們重啟舊案,不請我參加?”
顧少歧啞聲道:“我沒你們想的那麼脆弱。”
馮曉玉調閱案件卷宗需要嶽淵簽字,因此他是知情者。嶽淵想著夏木繁雖是新人,但偵查能力出眾,說不定能夠找出點新的偵破思路,便打算在下班前打算過來看一看。
走出辦公室,嶽淵忽想到顧少歧。
10·18大案重啟,顧少歧必定得參加。他既是被害人家屬,對父母的社會關係,如果有疑問隨時可以提供信息。於是,嶽淵把顧少歧叫上,一起來到重案七組的辦公室。
嶽淵輕輕推了推門,沒想到辦公室的門竟然上了鎖。
嶽淵不由得挑了挑眉,這群小家夥,竟然搞這麼神秘?正要敲門,卻被顧少歧製止。顧少歧示意他等一等。
恰好聽到辦公室傳來龔衛國惡狠狠的聲音:“我要進主臥室,把他倆殺了。”
緊接著夏木繁提問:“你一人對兩人,有把握在不驚動另一個人的同時,把其中一個殺了?”
刑偵大隊門禁管理很嚴格,閒雜人根本進不來,因此辦公室平時極少關門,除非有機密事。
隔聲效果不太好,嶽淵也聽得分明。
看來,年輕人在推演案發過程,還很投入。這個時候進去打擾反而不美,兩人索性站定,關注著辦公室裡的進展。
這一聽不要緊,嶽淵簡直想要為夏木繁鼓個掌。
細致、嚴謹、不放過任何一個疑點,還能大膽提出假設,一掃往日案件重啟時的糾結,她的目標非常明確。
她迅速排除掉入室盜竊殺人,而是將偵查重點鎖定“仇殺”。
她認為凶手有鑰匙;
她提出一個全新的假設:凶手的身形與顧少歧相似,謝麗姣將凶手錯認成了顧少歧。
她根據顧明康死亡姿勢,推測凶手戴口罩。
真讓人耳目一新!
嶽淵越聽越興奮,到後來恨不得趕緊進去,親自看一看龔衛國他們到底演得怎麼樣,竟然激發出夏木繁這麼多靈感。
顧少歧的感覺與嶽淵不同。
辦公室的動靜不斷傳入耳中,他仿佛親眼看到案發過程,痛苦像隻小蟲子在不斷啃噬他的內心。
尤其聽到夏木繁推測,母親將凶手錯認成自己,父親臨死之前想要拉下對方口罩時,他更是痛得無法呼吸。
此生如果不將凶手繩之以法,親眼看著
他死在自己麵前,顧少歧永生無法原諒自己。
夏木繁將門敞開:“歡迎?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正需要你們的幫助與建議。”既然被顧少歧看到,那就不必再回避了。
嶽淵邁步而入,掃一眼地麵用粉筆畫的格子,再看一眼手執二角尺、鋼筆的龔衛國:“可惜,現場還原不夠真實。”
龔衛國嘿嘿一笑:“嶽隊,咱們差不多就得了。”
躺在地上演屍體的馮曉玉麻溜地爬起來,不好意思地喊了聲:“嶽隊,顧法醫。”
夏木繁卻聽懂了嶽淵的弦外之音:“嶽隊,你覺得現場還需要補充些什麼?”
嶽淵指了指“客廳”:“那裡,應該有一張茶幾,茶幾上有架電視、一個魚缸。”
夏木繁立馬拖來一張小桌,桌上擺一個檔案袋當電視,然後將目光投向顧少歧。
顧少歧抿了抿唇,沒有吭聲。
嶽淵捅了捅他胳膊:“把你家小烏龜拿過來,擺在這兒L,說不定能喚醒它記憶,給我們一點線索。”
夏木繁的目光頓時變得熱切起來:“顧法醫,可以嗎?”
先前在顧少歧家中聽草龜小墨說話,夏木繁不敢提問,更不敢追問細節,不過好在小墨是個話癆,嘀嘀咕咕講了一大堆。
如果能夠把草龜放在現場,讓它重新再看一遍案件發生的過程,說不定能刺激它想出更多線索,嶽淵這個提議實在是太妙了!
顧少歧點了點頭:“好。”
距離父母去世已有五年半,這麼多人為了自己的案子操心受累,顧少歧怎麼能拒絕夏木繁這一個小小的要求?
嶽淵大手一抬,在顧少歧後背拍了一記:“行,那快去吧,我們等你。”
等到顧少歧回來,提著個玲瓏的白色水族箱。
塑料材質的箱體,頂端有排氣孔,箱子裡淺淺一層水,剛剛沒過草龜小墨的腳掌。
小墨隨著水族箱的晃動,不斷發出尖叫。
【啊啊啊,我出門了!】
【小顧今天開竅了,知道帶我出來玩。】
【這是哪裡?啊,我頭有點暈。】
夏木繁忍著笑,接過水族箱放在“茶幾”上,按照現場照片擺在“電視機”右側。
小墨感覺到不再晃動,慢慢將腦袋探出來一點點,小眼睛正對上夏木繁的視線,立刻開啟嘀咕模式。
【又是你!】
【小顧不會是先給自己找了個小媳婦吧?】
【你聽得懂我的話,是不是?】
【如果是,你給我喂點好吃的。】
夏木繁看向馮曉玉:“曉玉,你那裡還有沒有水果?”
馮曉玉走到自己桌子,打開抽屜,拿出一個蘋果:“蘋果行不行?”
夏木繁拿小刀削了一小塊,用牙簽紮著送進水族箱中,湊近小墨腦袋。
草龜小墨聞到蘋果香味,欣喜地伸長脖子,一口叼在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