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十月。
天氣涼爽,槐葉泛黃。
周一上午八點,安寧路派出所開例會。
會議室裡,民警都穿上了長袖製服。
米黃色上裝、軍綠色長褲,脖子上還係著一條深綠色領帶,個個英姿颯爽。
魏勇告訴大家一件事,黃誌強、賈湖花、邱田勤的判決結果出來。
黃誌強犯故意殺人罪,死刑,剝奪政治權力終生;
賈湖花、邱田勤拐賣兒童、虐待致死,行為極其惡劣,死刑,剝奪政治權力終生。
這兩件案子,是安寧路派出所今年經手的兩起惡性刑事案件,自然得到大家的高度關注,殺人動機、殺人過程清晰,但最終法院會怎麼判決大家並不清楚。現在知道殺人償命,惡有惡報,眾人都長籲了一口氣。
“活該!”
“被拋棄固然可憐,但那是殺人的理由嗎?不是!”
“黃誌強平時看著老實,沒想到狠起來那麼可怕。碎屍案,嘖嘖嘖……”
“那對惡夫妻死得好,該殺。”
“哦,自己兒子夭折,就去偷彆人家的兒子、還把那麼小的娃娃弄死?我呸!”
“賈湖花聲稱有精神疾病,無法控製自己的行為。幸好重案組明察秋毫,找來專家進行鑒定,揭穿了賈湖花的謊言。”
“對呀,邱田勤辯稱自己隻是從犯,殺人的是賈湖花,可是法醫鑒定結果,死者身上不少傷痕都是他造成的,他逃無可逃!”
討論到這裡,孫羨兵、虞敬、夏木繁三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腦子裡同時冒出一個念頭:刑警,威武!
魏勇咳嗽一聲,拿出一枚獎章、一份證書,笑眯眯宣布:“我們派出所的夏木繁同誌,在這次兒童失蹤案中表現突出,再立新功,市公安局頒發個人三等功,這是獎章、證書。”
夏木繁沒想到市局論功行賞的速度這麼快,迅速站起身來。
派出所同事都相互熟悉了,沒那麼多規矩束縛,孫羨兵一把拿過獎章,左看右看,怎麼也看不夠。
虞敬也稀罕得很,從魏勇手中接過證書,大聲宣讀起來。
派出所裡其他同事,個個送上祝賀與讚美。
“小夏真厲害,才上班幾個月,就拿到了個人三等功。”
“今年評選人民最滿意的派出所,非咱們安寧路莫屬!”
“上次小寶的爸媽送來了三麵錦旗,其中有一麵寫著巾幗不讓須眉,那可是單獨誇咱們小夏的啊。”
夏木繁抿了抿唇:“都是大家的功勞。”
聽到夏木繁如此謙虛,大家都笑了起來。
之前閒得骨頭生鏽,現在卻能夠參與兩起大案,孫羨兵滿足得很。即使這次沒有拿到獎章,但他與有榮焉:“小夏一來,咱們案件組就有事做,真好。”
虞敬湊了個趣:“以後要是有案子,把大家都叫上,咱們派出所爭取再立一個集體功!”
一時之間,派出所會議室裡歡聲笑語。
魏勇看了夏木繁一眼,感覺有些意外。
猶記得小夏剛來派出所的時候,性格有些冷淡,話少、不愛表現,沒想到跟著嶽淵辦了兩次案,整個人身上的刺像是收斂了許多,和同事關係相處融洽和諧。
果然,不斷參與實戰,才會快速成長。
魏勇拿出一個大獎狀:“同誌們,咱們這回協助重案組偵破了兒童失蹤案,市局雖然沒有給我們頒發集體功,但是發了一個獎狀,我們安寧路派出所獲得迎國慶優秀集體稱號。”
這可是難得的集體榮譽,大家拚命鼓起掌來。
正在熱鬨之際,派出所門口忽然傳來一陣狗吠聲。
“汪!汪汪!汪汪!”
叫聲尖利而急促,將警務大廳裡的笑聲壓製了下去。
孫羨兵走出大門,“喲嗬”了一聲。
虞敬隨後跟著,看著眼前這隻棕色卷毛、頭頂一個小揪揪的泰迪犬,歎了一口氣:“豆豆?它怎麼又跑了?”
老錢開了句玩笑:“完了,估計等下王麗霞又得來報警。”
話音剛落,夏木繁一陣風似地跑過來,蹲在狗吠不止的豆豆麵前,麵容嚴肅:“彆慌,慢慢來。”
【救命,救命——】
豆豆瞪著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緊盯著夏木繁,淚水盈滿眼眶。
派出所民警看到眼前這一幕,頓時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狗還會掉眼淚?真是稀奇了!”
“王麗霞虐待它了?”
“不應該啊,王麗霞不是把它當姑娘一樣看待、寶貝得很嗎?”
夏木繁看著這隻不斷顫抖、惶然不安的泰迪犬,伸出手撫了撫它頭頂,柔聲道:“彆怕。”
說也奇怪,夏木繁隻這一個動作、兩個字,豆豆便漸漸安靜下來,拚命地開始搖尾巴,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嗚咽。它隻有一歲,相當於人類八、九歲的孩子,突然遇到緊急情況,循著曾經的記憶找到派出所向夏木繁求助,因為它知道隻有她能聽懂它在說什麼。
【媽媽倒在地上。】
【家裡沒有人。】
【救命——】
豆豆的嗚咽落在旁人耳朵裡,隻不過一連串無意義的聲音,可是夏木繁卻聽懂了。她霍地站起,看向隊友:“王麗霞有危險,趕緊過去看看。”
相處幾個月,孫羨兵對夏木繁很信服,聽她這麼一說立馬緊張起來:“啊?那趕緊去吧。”
虞敬的個性相對沉穩:“小夏,到底怎麼回事?”
夏木繁指了指豆豆:“狗有靈性,它在向我們求救。王麗霞住哪裡?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