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胤禛正思考著董嬤嬤嘴裡的弱點和執念,忽然就感覺自己似乎被兩道奇怪的視線給盯住,抬頭就看到兩人就那麼直直地看著自己,神情詭異。
胤禛一開始還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轉念一想就明白了怎麼回事,表情差點裂了。胤禛僵著臉沒好氣道: "怎麼?難不成為了牽製她還要把我搭進去不成?"
“怎麼會呢?老奴怎麼會想把爺搭上呢?”見胤禛發火了,董嬤嬤乾笑一聲,有些尷尬移開了視線,蘇培盛也飛快地低下頭。
"不過……”董嬤嬤話鋒一轉,笑道, "話說回來,老奴看著,這耿格格在爺麵前甚是乖巧,想來在她的心中,爺對她很是重要。
自然了,爺不可能真的和這樣一個人有什麼牽扯,但是和她虛以為蛇一番倒也不算什麼。"
像是怕胤禛拒絕一般,董嬤嬤連忙道: "不過爺也不用對她太過殷勤,我瞧著這耿格格是個挺容易滿足的性子,想來每次爺隻要給她一點甜頭,就能把她安撫下來。"
胤禛:"……說來說去,不還是要犧牲他嗎?
胤禛冷笑了一聲,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聲來: “嬤嬤還真是考慮的周到啊,隻是嬤嬤剛才不是還急著幫我料理耿氏嗎?怎麼現在反而讓我去接近她了?"
"這不是此一時彼一時嗎?誰知道這耿氏的本領這般大呢?"董嬤嬤仰頭望天,語氣悠悠。
”再說爺不是說這耿氏現在這副身子本來就是格格自個的嗎?這也算是半個轉世投胎吧!
既然不是借屍還魂,那爺相處起來也不用太忌諱,橫豎她本來就是爺的人,爺對自個兒的女人好點,也是平常事,爺,您說呢?"董嬤嬤笑眯眯地問道。
"這話聽著倒也……"蘇培盛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剛想說這話聽著挺有道理的,抬頭就看到自家爺的臉色都快黑成鍋底了,嚇得連忙改了口。
"嬤嬤您說什麼呢?你明知道這耿格格對爺本來就心懷不軌還讓爺去主動接近她,這不是等於羊入虎口嗎……"
"誰是羊?"胤禛狠狠地瞪了一眼蘇培盛,臉上帶著一絲惱火,這個狗奴才,會不會說話?
br />蘇培盛被罵得脖子一縮,心裡不禁有些委屈。他不是在幫爺說話嗎?怎麼爺不怪提這建議的董嬤嬤反而怪上他了?
懶得再理這個沒眼色的奴才,胤禛複雜地看著一臉微笑的董嬤嬤一眼,歎道: “這事以後再說吧,還請嬤嬤先照顧好她,若是出了什麼緊要的事,還請嬤嬤儘快通知我。朝中事忙,我先回去了。
見胤禛這個態度,董嬤嬤就這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起作用了,心下稍安,笑道:“老奴明白,既然爺事多,就回吧,彆耽誤了正事。"
“嗯。”胤禛點了點頭,轉頭上了馬車,等他坐穩後,蘇培盛就趕著馬車往京城的方向去了,而董嬤嬤則是在後麵笑著揮手相送。
等馬車走遠後,董嬤嬤臉上的笑容瞬間淡了下來,換上了一副無奈的神色。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自己養大的孩子和那麼一個非人非鬼的怪物和有任何接觸,但是就目前的情形來看,這位和爺的之間似乎的確存在著某種特殊的牽連,就像是宿命一般。
所謂一物降一物,想來也隻有爺,才能讓這位耿格格真正安分下來。
這樣想著,董嬤嬤又重重地歎了口氣,然後眼神又變得堅定起來,朝著彆院的方向一步一步邁去。
而此時彆院中,董嬤嬤口中那個非人非鬼的怪物在回到自己屋子後就把春桃等人都趕出去了,理由是爺走了,她心裡傷心,想要一個人靜靜哭會。
傷心,自然是沒有的,不過舍不得倒是有一點,所以關上門之後,耿梨就火速地躺在床上,打算靈魂離體,好好送一送四爺。
耿梨像昨晚那般運轉魂力進行靈魂離體,卻發現昨晚還能輕鬆自如做到的事現在做起來卻極為的凝涉。
魂力雖然依然能照常運轉,但是她的靈魂就像是真的被禁錮在了自己的身體上一般,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讓自己的靈魂離體。
而且不同於之前靈魂離體的暢快自在,這次靈魂離體後她居然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虛弱,這是她當阿飄那十六年來、哪怕是最艱難的時候都不成有的。
而且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在告訴她,她要是再不儘快回到自己的身子裡,她的神魂就會受損,嚇得耿梨“咻”地一下立刻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
"沒道理啊,怎麼晚上能出竅白天就不行了呢?難不成是因為是白天的緣故?&#
34;耿梨抱著雙腿坐在床上撓撓了頭,臉上滿是不解之色。
“可明明魂力還在啊,其他能力也都能用,怎麼就單單不能靈魂出竅嗎?”耿梨看著自己的右手,魂力開始運轉、凝成了一道風刃。
耿梨反手一甩,手中的風刃就朝著八仙桌上的茶杯蓋帽飛了出去,蓋帽紋絲不動,不過卻多了一跳微不可查的細紋。
就在耿梨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董嬤嬤已經回到了彆院,看著杵在門口站著的春桃杏雨兩人,忍不住皺了皺眉。
"格格呢?你們倆怎麼不跟著伺候?"
"格格在屋子裡。"想到耿梨剛才的吩咐,春桃的嘴角抽了一下。"格格說,爺走了,她心裡難受,想要一個人靜靜地哭會。"
雖然說吧,爺呆了沒一會功夫就匆匆而去,格格傷心也是正常,但是……這麼直白地說出來,她怎麼總感覺格格是在開玩笑似的?
董嬤嬤: ".…"這個耿格格,倒真是有些與眾不同。
輕咳了一下,董嬤嬤板著臉訓道:“格格既然心裡不好受,你們自然應該多勸著才是,都站在外麵像什麼?"
被訓了的兩人也不敢爭辯,心裡卻有些委屈。不是她們不想勸,而是還沒等她們開口就被格格趕出了屋子,她們總不能硬要留下來吧!
而這邊董嬤嬤已經開始敲門了:“格格,老奴能進來嗎?”,然後就凝神屏息,等待著裡麵人的回應。
沒多會,屋裡頭就傳來一聲有力氣無力的“進來吧”,董嬤嬤暗暗地提了一口氣,然後推門而入。
掀開珠簾帳子來到裡間,董嬤嬤一眼就看到抱膝坐在床上的耿梨。
此時的耿梨耷拉著腦袋,巴掌大的小臉上泛起一絲輕愁,看著就讓人忍不住心生幾分憐意。如果董嬤嬤不是早就知道這張楚楚可憐的皮下是個什麼樣的人話,怕是連她都要被她給騙了。
董嬤嬤凝了凝神,笑著走上前: "格格這是怎麼了?剛才不是還高高興興的嗎?怎麼這會子又不高興了?"
耿梨抬起頭幽幽地瞥了董嬤嬤一眼沒有說話,又把腦袋放在膝蓋上麵,看著很是抑鬱。"格格是在怪爺走的太急了?"董嬤嬤眼神微閃,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盛了,柔聲勸道
。
"這也不能怪爺,爺身為貝勒,身上擔著不少差事,自然也不能在格格這兒逗留太久,格格也要體諒爺的難處才是。不過格格也不用太難過了,格格來莊子第二天,爺就急著來看你,說明爺心裡是有格格的。"
“是嗎?”聽到胤禛心裡有自己,耿梨心中不由地開心了一下,但是隨即又垮下臉小聲嘟囔道。
“我又不是因為這個不高興的,我就是不明白,為什麼我現在不能白天去爺的身邊呢?”為什麼白天她就不能出來呢?
春桃: ".
這話怎麼聽著到了晚上格格就能去爺身邊似的?
對於耿梨這些話,春桃並沒有放在心上,隻當她想離開莊子回府了,但是知道內情的董嬤嬤卻渾身一顫,眼中閃過一道異光。
這耿氏……原來白天不能靈魂出竅嗎?
壓下心中的念頭,董嬤嬤笑著道:“格格也不要多想了,既然爺能來一次,肯定會來第二次的,格格走了半日想必也渴了,喝口茶潤潤嗓子吧!"
說著董嬤嬤伸手去掀茶杯的蓋帽準備倒茶,隻是剛入手就感覺手上的手感有些不對——有些對於輕了。
定睛一看,卻發現手上捏著的隻有蓋帽,而杯蓋依然好好地扣在茶杯上。看著那平整光滑的切口,董嬤嬤忍不住瞳孔微縮。
想到爺和她說過耿氏擁有鬼神之力,能凝聚風刃切割木石,董嬤嬤握住蓋帽的手霎時一緊,眼睛下意識地朝著床上的耿梨看去。
"咦,這蓋帽怎麼斷了?"此時春桃她們也注意到了蓋帽的事,臉上紛紛露出了疑惑之色。
而作為罪魁禍首的耿梨卻沒有絲毫的心慌,隻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董嬤嬤手中的杯蓋,又收回視
線,淡淡地說了一句:“哦,可能是因為這茶杯是次品,自然斷裂的吧!”
這蓋帽自然是耿梨剛才試驗魂力的時候切斷的,她本來打算等下摔碎杯子毀屍滅跡的,卻沒想到董嬤嬤恰好拿起了這隻杯子。
不過雖然被發現了,但是耿梨也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
不過是一個斷了的蓋帽嗎?彆人還能猜到什麼不成?
春桃她們的確沒猜到什麼,就是有些嘀咕: "好歹也是官窯出來的東西,怎
的這質量這般差?彆是內務府那些人拿些劣質的東西糊弄咱們府上吧……"
董嬤嬤自然不信這茶杯是內務府送來的劣品,隻是看著耿梨那被發現後都淡然自若的態度和信手拈來的謊話,她心中突地—寒,看耿梨的眼神更多了幾分忌憚。
原本還以為這位耿格格的性子有些天真純然,現在看來,卻也理智的可怕。果然是在墳場困了十六年還能保持神智的地縛靈,絕不是能用常理去揣度的。耿梨還不知道因為這個小小的蓋帽一事,讓董嬤嬤對耿梨的忌憚越發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