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得知耿梨在收到他派人送的那些料子補品後興趣缺缺、反而一個勁暗示應該吃食之後,胤禛臉都抽了。
早知道是這樣,他就不可憐她了,隨便從廚房拿些吃剩下的糕點餑餑打發她算了,還省事。
"不過,格格雖然看著對這些東西興致不大,但是對於爺送她東西這事,格格還是相當感動的。"
眼看著自家爺的臉色又要黑了,蘇培盛連忙補救道。
"這不,格格還親手寫了一封感謝信,臨行前讓奴才務必要交到爺您的手上。"說著蘇培盛從袖中拿出那封耿梨寫的信,恭恭敬敬地遞了上去。
“是嗎?那我倒要看看她能寫出什麼感謝的話來。”
聽說耿梨還親手給自己寫了感謝信,胤禛心中的不滿不由得消了一點,但是還是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有些嫌棄地說道。
雖然語氣聽著挺嫌棄的,但是胤禛手上的動作卻不慢,接過信後三兩下就拆開了信封。
隻是當他看到信上寫的內容時,胤禛瞬時瞪大了雙眼,隨即手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起來,臉卻慢慢地紅了起來。
這……也叫感謝信?
"……爺?格格寫的感謝信有什麼問題嗎?"蘇培盛愣愣地看著自家爺臉色紅了白白了又紅的,心裡卻忍不住地咯噔了一下。
不就是一封感謝信嗎?為什麼爺會是這個反應?還是說,格格在裡麵寫了彆的?
果然,下一秒,胤禛“砰”地一下重重地拍了麵前的桌子,桌上的筷子蹦地直接滾到了地上,而胤禛就像是沒看到一般,漲紅著一張臉咬牙切齒地瞪著蘇培盛問道。
"這就是你說的感謝信?"
蘇培盛這下可以肯定格格肯寫了彆的什麼了,不然爺不可能會被氣成這樣,心中後悔當初為什麼要同意給爺帶這封信,現在連他都倒黴了。
不過事已至此,他也不敢多說什麼,當機立斷跪了下來請罪: “爺恕罪,格格隻是說寫了些感謝的話給爺,奴才身份低微,也不敢看格格的信,就直接帶過來了,也不知道格格在信裡寫了什麼冒犯了爺,還望爺千萬保重,不要氣壞了身子才好。"
胤禛自然也知道這事怪不了蘇培盛,隻是因為太過惱怒而忍不住遷怒於他人了。
其實不止是惱怒,更是因為在看到這“感謝信”後心中生出一絲隱隱約約的羞赧,讓他不得不用憤怒而遮掩。
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了,胤禛努力平複下心情,冷著臉惡聲道: "行了,這事也不能怪你,起來吧!去找根蠟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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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培盛找來一個燭台,點上蠟燭,胤禛拿起耿梨寫的“感謝信”就要送到燭火上,卻不經意瞄到了信上麵那娟秀的字跡後,腦中不由得浮現出耿梨見到自己時那歡喜的樣子,忍不住遲疑了一下。
"爺,怎麼了?"見胤禛舉著信遲遲沒有動,蘇培盛有些奇怪,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我隻是突然想到,她興衝衝地給我寫了信,要是真把這信燒了說不定反而會激怒她,到時候就不好收場了。反正不過是一封信罷了,留著就留著吧!"
說著胤禛自然地收回手中的信,然後折疊起來藏進袖中,神色淡然。
蘇培盛也沒懷疑,恍然道: "還是爺想的周到。"
的確,不管信上寫了什麼,到底是格格的一片心意,真是真給燒了,還不知道出什麼岔子呢!“咳咳,行了,給我重新那雙筷子吧!我要用膳了。”胤禛輕咳了一聲,正襟危坐。"奴才這就去。"
蘇培盛出去之後,隔間頓時又隻剩下胤禛一個人了,胤禛又從袖中掏出耿梨寫的那封信,忍不住輕輕念出了聲。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嗬嗬,這是打算用這種方法和我培養感情嗎?也不知道該說你聰明還是笨呢。"
胤禛輕笑一聲,語氣似有一絲輕蔑之意,手卻慢慢地從信上的字撫過,眼中更是閃過一抹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溫柔。
又是忙碌的一天,等胤禛再次回到貝勒府時,天不出意料的又黑了。不過和昨天不同,今天他剛進門,就又被早已在大門處守著的烏拉那拉氏的人請到了後院。
雖然忙了一天很是勞累,但是出於對這位嫡福晉的尊重,胤禛還是來到了後院了。
"有什麼事嗎?這麼急急地讓我過來。"胤禛坐在椅子上,單手架在一旁的桌子上捏著眉心,看著神色有些疲憊。
“妾身也知道爺今兒個忙了一天,不該在這個時候打擾爺的。隻是今兒個宋氏暈倒了,不得已,隻能請爺過來這一趟。"
看著胤禛的臉色不大好,烏拉那拉氏心中忍不住有些
犯愁,但是還是接過丫鬟端過來的茶遞到他的麵前,硬著頭皮解釋道。
"宋氏暈倒了?"胤禛接過茶,有些詫異, "她是病了?"
“倒也不算是病。”看著爺一幅一無所知的表情,烏拉那拉氏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幽怨。"大夫說,是一時急火攻心又兼鬱鬱傷懷,氣血上湧才暈倒的。"“……這是個什麼病法?”胤禛的眉頭皺地更深了。
這又是生氣又是鬱結,好生古怪。
見胤禛還是沒想明白,烏拉那拉氏心中有些無力,也懶得兜圈子了,歎道。
“妾身就直說吧,宋氏這兩天本來就因為爺那天從她院中拂袖而去而傷懷不已。今早爺讓蘇培盛從庫房裡支取了不少料子補品的,合府上下都以為這些東西是賞給她,就連宋氏自個兒也這麼認為的,滿心期待著。
誰知道爺轉頭就讓蘇培盛把這些東西送莊子上去了,宋氏羞憤之下就直接暈過去了。"想到今天的這場烏龍,烏拉那拉氏就頭疼地很。
這都是什麼事啊!
胤禛一愣,突然想起來昨天福晉的確和他說過宋氏的事,他也的確答應有空去安撫一下宋氏。不過昨天被耿梨的事那麼一弄,早就把這事拋到腦後了,瞬間有些尷尬。
摸了摸鼻子,胤禛乾笑道: “你不說我都忘記了,這樣吧,明日我再讓蘇培盛補上一份就是了,也算是全了她得臉麵。"
烏拉那拉氏: "…宋氏的事忘地乾乾淨淨,倒是記得給耿氏送東西去?
烏拉那拉氏心中無語,隻是想到耿氏,心不由得眼神微動,隻是宋氏的事還未解決,隻暫且按下心中的念頭,道: “要不爺您今晚去看看宋氏吧!想來宋氏的心情也能好些。”
胤禛也覺得自己該去看看的,但是想到那隨時會來的某人,還是搖了搖頭: “罷了,今兒個我實在累了,明天再去吧。宋氏那裡福晉你先周全一下吧!"
見胤禛態度堅決,烏拉那拉氏也不好再勸,隻得道: “既然爺這麼說,那便這麼辦吧!”
猶豫了一下,烏拉那拉氏問道: “說實話,爺今兒個讓蘇培盛從庫房上支取東西的時候,連我都以為是給宋氏的,沒想到爺卻給了耿氏。原本我以為因著上次那事,爺對耿氏心裡多少有些芥蒂呢?如今看來
,倒是我狹隘了。"
對於耿氏的事,其實烏拉那拉氏本來是沒打算問的,但是這兩天爺的反應實在有些反常,昨天去親自去莊子上看了耿氏不說,今天又派人送了好些東西。哪怕她不是刨根問底之人,也不得不問了。
畢竟爺的態度決定著她對耿氏的態度,若是爺對耿氏的態度改觀,那她也要做出相應的改變了。
烏拉那拉氏的試探胤禛自然聽得出來,不過胤禛臉上沒有絲毫的慌亂,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淡淡道: “芥蒂自然還是有的,隻是她好歹是額娘那裡出來,有些麵子上的事還是要顧及些的。況且莊子條件簡陋,缺東少西的,多照顧一下也是應該的。"
……這是在怪她對耿氏不上心嗎?可是耿氏才被送到莊子上才兩天啊!而且當初不是爺自己火急火燎地非要把人送到莊子上的嗎?
烏拉那拉氏心中納悶,一時也猜不透胤禛心裡在想什麼,隻得試探道: “爺說的是,耿氏一個人孤零零地在莊子上的確可憐,現在天又冷了,妾身明兒就讓人去莊子問問,看有沒有缺的,彆委屈了耿氏。"
聽到烏拉那拉氏要派人去莊子上,胤禛下意識地就要阻止,想都沒有就道: “那倒不用,你平時忙著府上大大小小的事,還要照顧幾個孩子,區區一個耿氏哪裡值得你費這樣的心思?
耿氏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反正她那裡也沒什麼大事。好了,聊了這半日我也乏了,先回書房了。"
說著胤禛站起來就起身離開,留下了一臉錯愕的烏拉那拉氏。
"……爺的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回想起胤禛剛才說的話,烏拉那拉氏大腦有些懵,隻覺得自己越發看不懂胤禛的心思了。
不讓她操心,難不成耿氏的事還讓爺親自去操心嗎?
不知道自己的話對烏拉那拉氏造成了怎樣的衝擊,回到書房後胤禛就趕緊讓人打水沐浴。
畢竟以他對耿梨的了解,再過一會功夫,她就要來找他了。如果不洗快點,被逮到的話,他怕是又要被評頭論足一番了。
果然,胤禛剛洗完澡、換上新的褻衣連頭發都沒千透,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再次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