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一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握緊拳頭騎在人身上,瘋狂拿拳頭砸李守權的臉。
“你偷的?我的通知書是你偷!”
“你憑什麼偷我的通知書,憑什麼偷我的東西!”
“還給我!把通知書還給我!!!”
安一雙眼猩紅,瘋了一樣和李守權扭打在一起,彆人拉都拉不開。
安炳勝見了,酒也不喝了,等兩人被眾人拉開,趕忙把安一拉到身後。
“李小子,你個王八羔子,好的不學,學壞的,偷我崽子考的大學!”
村長也走了過來,上前穩住安家父子,說一切都好好說,嘴上說子這事自己不知情,是他舅舅做的,一定給他們個說法。
然而等到之後安一去要通知書,村長卻又換了副嘴臉,找人將安一打了一頓,安炳勝雖然不是什麼好爹,但也不可能看著自己崽子挨打,當即要給安一套了個公道,然而公道在勢力麵前卻一文不值。
離大學開學就剩一個多星期,村長給了村裡人不少好處,讓他們看著安一彆讓他壞事。
並讓李守權先動手去縣城,安一知道後跑了出去,去截李守權。
幾人在村口扭打,安一挨著打,卻不要命地死死拉著李守權,掙紮之際,一口咬住他的耳朵,生生咬下了一塊肉。
李守權大吼,“安一你踏馬瘋了!”
他看著眼前像是瘋子一樣的安一,“我爸說了,之後會給你一萬塊錢,一萬塊,夠你活好久了!”
安一咬牙看著他,“我隻要我的大學,是我的,我的東西,你憑什麼拿走。”
李守權不可能將這個名額拿出來,“安一,這就是你的命。”
安一拚了命的反抗,卻被人死死壓在地上,地上細小的石子摩擦著他的臉。
他一眼就看見他的莊稼地。
他前些日子,還在播種子。
“安一,認命不好嗎,你偏要個結果。”
之後李守權帶著他的大學名額走了。
安一喝上了安炳勝喝的白酒,他以前最討厭安炳勝喝酒,喝醉了後還耍酒瘋。
但他現在卻也隻能用這個方法來麻痹自己。
村裡都說安一因為這事瘋了,每天嘴裡不知道嘟囔著什麼,地也不種了,一天就在屋子裡待著。
過了一年,安炳勝也病了,因為長期喝酒,把胃喝壞了。
安炳勝病了,安一這才回過神來,開始重新種地照顧他。
事實無法改變,唯有自己是出路。
安炳勝病情惡化,病得一日比一日重。
夜裡安一照顧好他,要回小屋。
安炳勝開口,“你把燒火的木棍放炕邊上。”
安一不知道他要這做什麼。
安炳勝隻說他要夜裡打老鼠。
安一給放了,第二天去看安炳勝他已經在炕上沒了氣息。
在安一對他的大部分回憶都是對方醉酒後打他罵他數落他,對他不好,不是個好父親,但他還是痛哭了一場。
拿出家裡所有的錢,賣了家裡一半的地,將安炳勝下葬。
而就在安炳勝去世的那天,村長家的兩口人都進了醫院,村長沒搶救過來,村長媳婦洗了胃活了,但留了病根,聽說吃飯都吃不好,不敢多吃。
是中午拉走的,說是中毒了,水缸裡被下了老鼠藥。
安一趕忙拉開家裡的小木櫃,原本放著老鼠藥的地方果然沒有了。
之後有人說半夜看見安炳勝顫顫巍巍偷溜進了村長家。
安炳勝死了,卻拉上了村長一家。
之後當地的派出所上門,安炳勝死無對證。
而安一既不是凶手,也是不知情者,這件事他麵臨賠償,但他沒有責任。
家裡沒什麼錢,村長家來要錢也隻能挑安家能用的拿走,但都是些破破爛爛,安一把剩下的地賠給他們。
這件事發生後,村裡再也沒有人敢欺負安一。
生怕他哪天不正常了,也給他們下毒。
安一用了整整一年時間安慰自己,之後開始幫彆人家做工攢錢,他也成年了,出去就算是打工也有人要,他要賺錢出去。
之後沒有半年,他就被帶回了安家。
他沒有將自己的過往告訴任何人,隻說他過得還好,他不想回憶,之後他將養父母的骨灰帶了回來,安置在一片極好的墓地,楚老師在他回去之前先一步離開,一切都沒了牽掛,安一再也不想去看去想那座大山。
他抵觸十八歲在山裡的過往,想起來便止不住的乾嘔,發燒,有應激反應,那是他最黑暗的時光。
他再也不想想起來了,他來到大城市後一切都在他的努力下進行著,生活也越來越好。
然而偏偏就在他重新生活的時候。
那座大山又再一次出現在了他眼前。
窒息,惡心,壓迫著他的神經。
那個小偷出現了。
偷了他一次人生後,再一次出現想要再偷第二次。
他來城市後並沒有找李守權,每每想起這件事,就是村長的那條人命和落了病根的村長妻子
算是李守權的報應,他每每這麼開導著自己,但心中卻也壓抑,他也曾想算了,不是跟李守權算了,是放過他自己。
然而現在安一才知道,這世界上哪有算了這一說,隻不是沒再親眼麵對罷了。
等再次看見,什麼排解也沒了,恨不得將對方生吞活剝。
李守權在記者麵前介紹著自己,“我叫安一。”
話落就瞧見了人群外,冷眼看著他的安一。
李守權雙目瞪大。
安一猩紅著眼睛,咬緊牙關,“你叫安一嗎?”
明明周圍吵雜,但李守權卻隻能聽見他一個人的聲音。
“你不是叫李守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