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清譽(1 / 2)

農門醜婦 池鳳起 9012 字 4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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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越來越深沉。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鎖好門窗,小心防盜。”打更人每晚會從巷子口經過,經過時候,嘴裡就會高呼這句萬年不變的話。

連鳳丫走到窗戶邊,伸手推開窗戶。

連大山還沒有入睡,夏日裡貪涼快,站在家裡的院子裡,打了井水,就在井邊衝涼。聽到聲響,扭頭看去:

“鳳丫啊,早些休息。咋開了窗戶,這夜裡蚊蟲多。”

連鳳丫“哦”了一聲,像往常話家常一樣,對著連大山說道:“天熱,我開開窗戶透透氣。”又掃了一眼外麵的天色,囑咐連大山:“爹,你快去休息吧。娘該等著你了。”

連大山老臉“蹭”的一下通紅,嗬斥一句:“胡咧咧啥,你這孩子就知道拿你爹娘說笑。”雖把自家閨女嗬斥了一遍,連大山這山裡出來的漢子,到底是臉皮薄,轉身丟了打水的木桶,跑了去。

連鳳丫看了一眼她爹離去的背影,才又抬起頭望向了天,這天黑沉沉的,烏壓壓一片,潑墨一般,染得黑漆漆,她看了一眼天際,徐徐轉身走到床旁坐下。  三更十分,竟起了濃霧,連鳳丫還沒有睡,正襟危坐地坐在床沿邊上,門窗敞開著,留著很大一條縫隙,連鳳丫坐在床沿邊上,時不時掃一眼敞開的窗戶,可以清楚地透過窗戶縫,看到外麵霧蒙蒙的

天。

她門窗打開,等那人來。

又靜坐了好一會兒。  不知多久,天色轉亮,一聲雞鳴,連鳳丫繃緊的身體,一下子軟噠噠地靠在了床柱子上,渾身的力氣都好像被抽得一絲不剩,額頭上是一層浮汗,她又抬起頭看了一眼屋外,院子裡靜靜悄悄,她娘養

的雞崽兒開始活動。

連鳳丫站起身,走到院子裡,“安全了。”她掃視一圈周圍。

昨夜那妖孽男子沒有對她出手,那麼,這至少是兩府鬥酒大會結束之前,他都不會再對她動手了。

“當家娘子起的這麼早?”

“諸先生也起了?”

老人家睡眠少了,早早就起了床。

諸問看一眼院子裡的女子,那雙老眼也是犀利:“錯了。老朽說錯了,當家娘子這是一夜未睡吧,是有什麼擔憂的事兒嗎?”

連鳳丫倒也不隱瞞:“諸先生人老成精,什麼都瞞不過您。”

她麵容一整:“諸先生幫我留意,哪裡又有身手不錯的人奴,幫我買來。”

這一下,諸問也驚了,仔細打量這女子,看她神情舒展不開,“是,老朽這幾日就去辦了這事兒。”

人奴,和一般的下人幫工奴婢不一樣。

下人奴婢,就算是簽約了死契的,也比人奴要自由自在許多。

人奴,一般是當兵的犯了大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淪為人奴。也有權貴之家的私兵幕僚甚至手下親兵,因為犯了大錯或者惹惱了權貴們,才會被打入“人奴”一列。

臉上燙字,活著如狗,何等恥辱!

諸問也不多說,這當家娘子,年紀不大,卻是個有主見的。

就算是她當初與劉忠良打賭,家裡四周都有劉忠良的眼線盯著,也沒有看她提起過要買人奴。

昨日這當家娘子又是一宿未睡,今早一大早就說要買人奴。

買下人奴婢的,倒不稀奇,可要買人奴,人奴也就罷了,還要買身手不錯的人奴。

可見,昨日白天,定然是發生了什麼她不得不買人奴護衛自己安全的事情。

連鳳丫心中清楚,她昨日那句話,是暫時糊弄掉了那妖孽男,使得他目前還不會對自己動手。

但一旦兩府鬥酒大會開始,而自己絕不會應了那妖孽男的要求,輸了鬥酒大會。

這淮安府酒行的龍頭,必須是她連鳳丫的!

五年,五年!

京都城中,有她想知道的事情,有她想知道的那個人!

她時時刻刻念著那個給她下毒,又在孩子生下後,為他親子續命,還給自己留下一塊玉佩的男人,

對這人,她日思夜想,入骨的疼,思之念之疼的恨不得京都城中相見那一刻,狠狠給孩子她爹一個大耳刮子,在捅他十幾二十刀子,以此慰藉自己的“相思之苦”!

而昨日的事情,卻讓連鳳丫突然發現:自己的家人,自己的身邊,沒有什麼武力可用。

對付刁蠻難纏不講理的連家老宅也好,對付像張家那樣有權有勢的人家也好,這些,她都不怕,最怕的就是像那妖孽男一樣,一言不合就要殺人的。

自己的身邊,還是要有著一定的武力值,哪怕隻是為了防禦宵小之輩,那也是能夠尋得一定的安心。

一天之計在於晨,連家的人陸續的起來了,自然,一夜無夢睡到天明,豈知這一夜的艱險?

諸問看著那當家小娘子和父母有說有笑,話家常,全然不見剛才的緊張和嚴肅。

諸問在連鳳丫家中,雖然是個管家,但是連家的人都沒有把他當做下人看待,連大山最喜歡乾的事情就是炒一盤子花生米,拿一壺子老酒,和諸問侃大山喝老酒。

萬氏更不會對諸問指手畫腳。

但今日,諸問回絕了連大山午後的邀請,“老爺,我這邊有事情,今日可不能夠陪你喝酒了。”

諸問出了門,就往西四街走,越往西走,周圍越安靜。淮安城的東西兩邊,住著不同階層的人,可西邊的西邊,也就是西四街這裡,幾乎就不大有正常的人家願意住這裡了。

西四街,從前不叫做西四街,而叫做黃泉道。

這個名字的由來,那就有的說了。

諸問越往西邊走,中間橫梗一條小街,彆看這條小街,立刻就把淮安城的西邊,和西邊的西邊劃分開來。

一般百姓不會往這邊來,而住在這條分界線附近的,那就是真的窮的沒辦法了。

而即使是這些人,也不願意觸了黴頭,輕易絕不會靠近這條衝到分界線的小街。

約過這條分界線,前頭,就是西四街了。

破敗的一個木板,上麵用紅字寫了“西四街”三個字。

沒有過多的解釋,“西四街”這三個字,已經說明了很多明麵上不能言說的事情。

“站住。”不知打哪兒竄出來的瘦猴,尖著嗓子衝著諸問喝到:“我們家大人說了,前麵的人,不知西四街的來曆,現在轉身就離去吧。”

諸問摸著胡子:“我家主人要買人奴。”

那瘦猴揮揮手:“回去吧,人奴早賣光了。沒有剩下的。”

諸問何等智慧,怎麼會相信,黃泉道裡,專司人奴的地兒,沒有一個人奴。但卻深知,對方不想和他交易的話,他也沒轍。

隻得什麼都不說,轉身就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