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六章 高築牆廣積糧(2 / 2)

農門醜婦 池鳳起 8739 字 5個月前

聞老太傅這麼說,座下的女子,接了話:“老太傅遠見。”

聞老太傅老眼中一絲詫異,他原是想著這女子並不明白他話外意,但聽她回話……他又仔細看了看那座下女子,內斂、沉靜。

“那連小娘子可有打算?”

這話問的……也就是進一步試探,看她是真懂還是假懂。

“高築牆,廣積糧。”少女上顯稚嫩的聲音,緩緩響起。

上座的老者,嘴角一陣抽搐……高築牆、廣積糧,下一句可就是“緩稱王”了!

“膽子不小!”

女子抬起頭:“高築牆、廣積糧、成棟梁、供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邊說邊朝著那遠在千裡之外的皇城叩拜。  上座老者陡然倒吸一口大氣,望著麵前女子那仍舊有些稚嫩的麵容上,虔誠無比的神色……高築牆、廣積糧,下一句便是“緩稱王”,她心知肚明卻不說出口,她這是在說:高築牆廣積糧,隱忍攢夠了實

力,再與那“大麻煩”硬碰硬。

又說“成棟梁,供吾皇”,便是表明,她忠心虔誠之意,不管她最終能夠有多大建樹,那一切,都是九五之尊的,也表明了她要把自己想方設法綁在這天下至尊的座駕上。

野心……不小!

“心意是好的,你要怎麼付諸行動?”這是在問連鳳丫:你想的很好,具體怎麼做。

連鳳丫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衣擺,陡然一抬頭:“授人以柄,示人以弱。”

聞老太傅原本靠在太師椅上,聽聞她回答八字之後,頓時從靠背上坐直,脊背挺得筆直,原本昏昏欲睡的眸子,刹那精光一閃,視線緊鎖在那女子臉上,看了她半晌,許久,才又重新靠到太師椅上:

“還算你看得清楚,沒有被一時勝利,衝昏頭腦。”

連鳳丫隻是一笑……她明白,上麵的老者,聽懂她的意思。

老太傅揮揮手,讓管家把連家的人請過來。

屋裡熏著香薰,除了嫋嫋繞繞的白霧,一切都很精。

突然的

“聽聞連小娘子不識字,怎麼能夠出口快語頗多?”

連鳳丫心口猛地一跳,頭頂上那懾人的視線,她緩緩仰起頭,衝著老太傅粲然一笑:“我有褚先生啊。”

老太傅久久看她,眼底衡量評估,似乎想從那毫無破綻的笑容中,看出點什麼來。但那笑容下,看不到一絲緊張惶恐和心虛。

連鳳丫的臉上,漸漸染上了紅暈,羞赧地渾身都好像有蟲子咬一樣,漸漸局促起來:“那個……老太傅,你的眼睛太厲了,您這麼看著我,我、我覺得。”說著說著卻閉了嘴,隻是神態更加局促。

聞老太傅緩緩收回了視線,原本他還對這女子有所懷疑,但她現在這樣舉足無措,笑容也不再那麼完美,倒反而打消掉了他心底的那絲狐疑。

沒有破綻,才是破綻。

不多時,一排腳步聲在走廊響起,越發靜了。

“鳳丫!”萬氏激動地抱了過來,連大山也紅了眼,對閨女頗為想念,卻不能如萬氏這般抱過去。

竹心蹭著連鳳丫的腿,小手緊捉著她的衣袖,他比萬氏和連大山要明白,這府外的凶險。

他師父偶有提及他阿姐的事。

他又沒斷腿,外麵卻說他斷了腿要在聞府中休養,那日黃昏又把爹娘接來,那時,他就隱約明白,他阿姐的處境不好。

何止不好,恐怕是很糟。

不然怎麼能夠逼得他阿姐把家裡的人都送來師父這裡,還是用的移花接木的障眼法。

“莫哭。”

一隻溫暖的手,撫了撫他的頭,這不說還好,一說……原本隻是紅了眼眶,這時,卻叫眼眶被淚泡腫了。

小人兒又把小手更拽緊了她阿姐的衣袖。把腦袋狠狠埋進他阿姐的腰間。

聞老先生突然對一旁褚問說道:“褚先生大才,老夫欲推你入朝,你看如何?”

“謝老太傅抬愛。

褚問一介書生,年歲已大,微末才能,無甚野望,此一生,惟願守著酒娘子身邊,做個管家,此生足矣。”

聞老先生一笑:“褚先生謙虛了,但既然褚先生心意已決,老夫便不強人所難。”話鋒一轉:“褚先生將連小娘子教導得十分之好。”

褚問本能一愣……這話,怎麼個意思?

但他眼角餘光掃到一旁的連鳳丫,突然福至心靈道:“老太傅過獎了。”這便是間接承認了聞老太傅的那話。

連鳳丫眼觀鼻鼻觀心……聞枯榮果然謹慎,她還道打消他的疑心,沒成想,竟然突然發難褚問。

好在褚問跟隨她時間已久,替她圓了謊,這才把這事情糊弄了過去。

她一麵覺得驚險,一邊在心裡告誡自己,以後凡是都要小心謹慎,不能大意一點,尤其是在這些不好糊弄的人麵前。

聞府管家送連鳳丫一家出去,連鳳丫走在最後,突然停住腳步,聞老太傅眼底露出不解。

那女子站在那裡,陡然一轉身。

手裡的還抱著剛剛從婢女手中接過的孩子,肅然衝著聞老太傅,恭敬地躬下身子,虔誠感恩地一鞠:“大恩不言謝,連鳳丫念您的恩情一輩子!”

老太傅看著那女子,忽然咧開笑,如沐春風揮了揮手:“回去吧,回去吧。”

他又看著那女子懷中的兩個孩子,突然記起,這城中過往的傳言:連小娘子有個娃娃,卻不知,不是一個,是兩個。

她藏得好啊。

女娃還好,男娃……聞老太傅擰著老眉半天。

管家去而又回:“老爺您在想什麼?”

“想……”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看了眼管家:“送走了?”

“送走了,用的是府中的車馬。”

聞老太傅又想起那個男娃,這可是當今的……長孫,那位的長子!

但又平心而論,連家那個丫頭,到底身份低賤了些,可堪得起那位的長子、當今的長孫之母?

也不知,那位心中怎麼打算的。

隻恐怕,那丫頭將來……凶險重重!  遇到她這種情況,皇家曆來的做法——存子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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