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烏絲,卻在這期間,被加了勁氣的一甩之下,發帶飄落,青絲滿頭,垂落而下,額前青絲遮麵,更是看不清他此刻神色。
銀絲碳無聲息地焚著,向著這屋子裡散著它的熱氣。
那白衣飄然似仙人的公子,喉嚨裡,溢出了一聲聲的笑,“你知道什麼?”
他緩緩地抬起頭來,一寸一寸地挪起了頭顱,露出那張青絲半遮半掩的絕色麵容,他望著那一身冷色,貴氣逼人的太子,唇角緩緩地翹起:
“像你這樣的人,知道什麼?
你曉得一個幼小的孩子,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身在彆人的屋簷下,要低頭服軟?
你曉得一個年幼的小孩兒,在五六歲的時候,已經學會了要看人眼色?
你又曉得,這個年幼的小孩兒,數十載歲月裡,連自己的生辰都沒有過過一次?
你……又知道什麼,哈。”
公子輕笑著,公子平靜地問著,
“高高在上的東宮太子,殿下可曾為了一個饅頭,和狗搶食?
殿下可曾在天寒地凍被扒光了衣裳,仍在深山,子夜時分,唯一能夠保命的,竟然是一隻母狼的體溫?”
公子抬了下顎,姣好的容顏,略微上揚,勾著嘴唇:“像你這樣的人,能夠知道什麼。”
公子望向了另一雙,和自己一般無二的鳳眸,斬釘截鐵地做下了結論:
“卑賤的就是卑賤的,卑賤的就不該蹦躂的太歡,卑賤的就該活得卑賤。誰叫他從出生那一刻,注定卑賤。”
好似是在說連鳳丫,卻仿佛又不是。
許久
沉默如許的太子,薄唇略動,低沉道:“你說的那些,孤,不知道。”
屋子裡,又回蕩起公子傾歌嘲弄的笑聲,久久不散。
屋子裡另一個男子,太子本人卻沒有打斷,隻是一雙黑沉沉的眼眸,落在大笑不止的公子傾歌身上,從沒有離開過一刻。
也不知公子傾歌是笑夠了,亦或者其他。
忽地。
“把脈。”他冷冷走上前去,一下在八仙桌邊坐下,胸口依舊跌宕起伏,卻已經平靜著一張臉。
太子倒也沒有多餘的廢話,竟當真走上前去,在八仙桌前坐下,一隻修長的手臂,擱在了巫傾歌的麵前,兩隻凝玉的指尖,搭了上去。
搭脈處,也是人的弱點,更是習武之人的禁忌,輕易不會讓人碰觸。
兩個同樣鶴立雞群的男子,卻是完全不同的性子,這一刻,倒是安靜地坐在一起。
半晌
“是毒,西夏的魂香。”公子傾歌收了手,說出結論:“不過以你的寒天功,正是此毒的克星。就算沒有我醫治,七日之內,你也可以以寒天功,自行化解。”
話落,一雙勾魂瀲灩的眸子,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冷芒,帶著一譏誚,落在太子麵上:
“你故意引我來,彆告訴我,就是為了讓我為你醫治早就已經被你壓製住的毒。”
中毒?
病危?
嗬~公子傾城容顏上,冷笑一閃即逝。
當先聽聞蕭鳳年病危,那時,他就不信。
蕭鳳年要是這麼容易死,那就不是蕭鳳年了。
太子蕭鳳年,同樣回望公子傾歌,半晌,徐徐搖了搖頭,倏然!
長臂猛地一劃,拳風陣陣,砸向對麵的公子傾歌。
公子傾歌不料這蕭鳳年說變就變,居然會忽然發難,一招不察,竟然被一拳,砸在胸口。
“蕭鳳年,你做什麼!”
公子傾歌被砸中這一拳,他倒是也不笨,立即後退,直退三五步外,才猛然地揚頭顱,絕美的容顏上,怒氣交加……換做平時,這一拳,他斷沒有被偷襲到的道理。
隻是今日,前一刻還在醫治,下一刻,竟然不料蕭瑾這廝,不知道發什麼瘋了。
卻聽一到低沉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
“引你來,是為了揍你一拳。”
巫傾歌聽得也愣住,一抬頭,卻看見蕭鳳年那廝竟然如此的理直氣壯,理所當然地說著“引你來,是為了揍你一拳”。
他百般想不通緣由,怒道:“你既然是為了揍我這一拳,總要給我一個緣由吧。”
鳳眸緊縮那蕭鳳年的俊美麵容上,他倒要聽聽看,姓蕭的給個什麼說法!
卻見那廝下巴一揚,薄唇吐出兩個字:“沒有。”
沒有???
“蕭鳳年!你耍我!”公子盛怒!怒目相對:“費勁千辛萬苦,不惜調動全城軍士,城門守城司,衙門捕快衙役儘出!
手下黑鐵衛,就連禦林軍都調動,就為了毫無理由的揍我這一拳?
你瘋了吧!”
太子蕭鳳年棱角分明的俊美容顏,倏地一抬眼,黑眸深深,薄唇再吐氣死人不償命的言論:
“你我皆有傷在上,我不占你便宜。你不服氣,”唇角一揚,星眸冷淡地一掃巫傾歌:
“打回來。”
邊說,蕭鳳年半側長眉一挑……真叫人牙癢!巫傾歌眸中燃燒熊熊赤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