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念及殿下萬金之軀,在這苦寒之地,食寢不習慣,她自親手做了一些京都城裡的吃食,給殿下送過來。”
話畢,陸平卻又急急替沈微蓮說起好來:“殿下,沈小姐也是一片好意。”
蕭瑾的目光落在陸平的雙手上。
旋即,掀唇一笑,“沈小姐有心了。”這一笑,意味深長的那一睞,蕭瑾又沒事人一樣收回了視線,令道:
“替孤謝謝沈小姐。”
“那這雞湯……”陸平把手裡雞湯往前送了送。
後者頭也不抬地“唔”了一聲:“賞你了。”
“啊?”陸平十分懷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殿下您說什麼?”
“孤說,”蕭瑾起首,懶洋洋睇了陸平一眼,薄唇忽而一勾:
“孤不吃來曆不明的食物。”
“可……”這不是來曆不明的食物,這是沈小姐送來的啊!
不給陸平說話的機會:
“孤可不是隨便的人。”
“……”陸平呆若木雞。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捧著那一食盒從書房裡走出來的,冷風一吹,他一哆嗦,一陣恍然,隨即欲哭無淚,衝著那食盒唉聲歎氣,心裡落落難言。
又五日
這深夜
京都城安九爺另行安排的信使,星月兼程,披星趕月,一路上雙騎換乘,也還生生騎死了兩匹馬,就是為了把從京都城裡帶來出來的消息,以最快最快的速度,送到它該送到的那個人手裡。
“陸風,安排他二人下去休息。”陸風是蕭瑾身邊,風雨雷電四使之一的風使,聞令甕聲道“是”。
那送信的二人道謝了恩賜,就跟在陸風身後出了屋舍。
兩封信,太子殿下猶豫了下,打開其中之一,這信上是安九爺的筆跡,陸平抬首注意到那桌案後的太子殿下,眉心攏起:
“殿下,可是京都城中有變?”陸平神色肅殺冷峭,垂在身側的手,把佩劍捏緊……都不是第一次做太子伴隨,誰又真的是傻子,連這一趟邊塞之行的危機都看不到?
當今天子雖然龍體康健,尚且能夠勢壓眾皇子。
太子之才,偉略雄韜,頗有當今天子年輕時的模樣。
之前太子坐鎮東宮,守京都一城,其餘皇子,就算是心有不甘也無能為力。
然,現在情況卻是,太子北行,出行苦寒之地邊塞之城。
那底下的皇子還能夠坐得住嗎?
京都城中,多的是人,不希望太子安然回京。
並不隻是皇子皇孫,還有其他牛鬼蛇神。
男人坐在靠椅上,食指一下一下叩擊著桌麵,那張信紙,隨意地攤開在身前桌上,陸平垂眼看去,越看,臉色越不好。
“殿下,到底是什麼人!居然能夠在皇城腳下養了這麼多死士?就在帝王眼下,膽子也太大了!”猶豫了下,才小心翼翼問出那個心中疑惑:
“您說,不會是宮裡那幾位吧……”
一聲輕哂:“他們?”話落,眸光下垂,落在那張信紙上:
“對方膽子很大,又不是有勇無謀。
膽大心細,主使之人,看得出來,老謀深算,心機頗深。
皇朝腳下養這樣一群見不得光的死士,從前沒有出現一絲跡象。
就這麼在年末那一夜裡,一夜出動後,又一夜消失不見蹤跡。
父皇……他怕了。”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何況這一切就發生在老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就在老皇帝居住的這個城裡……那麼近。
還能夠悄無聲息隱藏了那麼久,一夜出動後,又消失得毫無蹤跡。
能夠來去無蹤進出京都城,誰知道哪一日會不會突然出現在皇宮之中,你說,怕不怕?
是的,老皇帝是怕了,否則,又怎麼會在大年初一就大動乾戈,禦林軍、五城兵馬司,全數出動,隻為找到那批無名無姓的死士。
“孤那幾個兄弟,沒有這樣的本事。”蕭瑾哂笑一聲,斜眼掃陸平,嘴角一勾:“但說他們是背後主使之人,不太可能,主犯,不可能,從犯,倒十分可能。”
“您是說,有有……和外人勾結,同流合汙??”陸平倒吸一口涼氣:“不可能吧?為了什麼?”這種事陰司之事,見不得光,弄不好就會丟了命。
要是與外人勾結,那豈不是留下把柄給彆人了?幾位皇子會那麼蠢?這是陸平認為不可能的理由。
靠椅上男子似笑非笑:“那可說不準。”話畢,眸光緩緩挪到桌麵另一封沒有拆封的信紙上,修長的手指,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