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抬起眸子:“連鳳丫?”
“是她。”
“她不是快死了嗎?!”
算著時間,那女人就算沒死,此刻也是差不多了。
陸不平搖搖頭,“穀中眼線打探來的消息,酒娘子還好生生的。皇宮裡的那位賞了自己的溫泉莊子給酒娘子,京都城中傳遞來的消息,再肯定不過,
說的是這位酒娘子每日出入溫泉莊子,不見一絲病態。”
巫傾歌陡然站了起身:
“不該。”
“屬下無一句虛言。
算著日子,明日就是英國公府接酒娘子那一家子認祖歸宗的日子。”
巫傾歌眼神變了變:
“這般說來,而今英國公府的嫡長孫女,倒是那個女人了?”
陸不平沒說話,但眼神已經說明一切。
如果連鳳丫的生父認祖歸宗,那她就是名正言順的英國公府嫡出的大小姐。
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
巫傾歌臉色沉了沉,忽而一笑,額間朱砂痣,紅如血:
“她倒是個有趣的人,隻可惜,命不好,注定是個短命鬼。”
“可……線報傳來的消息,酒娘子好生生的。”
巫傾歌忽轉頭,眼神頗為怪異:
“你見過誰中了寒熱雙毒,還能夠壽終正寢的?”
陸不平牙關一緊……沒有。
從來沒有。
就是當年的楚狂人,那樣錚錚鐵骨,一樣最後零落收場。
“不過她倒是真有毅力,中了寒熱雙毒,每月受一次生不如死的苦痛,一個女人,硬生生扛了五年,也當真是不容易。”
陸不平聽到此時,此刻竟然有種難言的心有戚戚焉,心底莫名居然湧出一絲欽佩和惋惜。
寒熱雙毒,月月發作,鐵骨漢子都受不了這樣的折磨,一個女人家,卻扛著這生不如死的痛,足足扛了五年。
忍不住,陸不平問身前的巫傾歌:
“公子,這毒,當真無解嗎?”
“有啊。”公子話落,陸不平眼睛一亮:“公子不妨出手救下……”
陸不平話未說完,公子唇角一勾:
“一死百了,寒毒也好,熱毒也罷,煙消雲散。”
陸不平臉上的笑意遲滯住……那就是,無解了。
他愣神時,身前人已經飄飄然離去,卻不是像往常每一次那樣,往石洞中而去,卻是飄飄然往閉關之地外而去。
“公子,您痊愈了?”陸不平欣喜問道。
“痊愈?”一道略含嘲諷的聲音,從遠處飄向陸不平:“我此生,安有痊愈時?你若問的是蕭鳳年的那一掌,倒是馬馬虎虎痊愈了七八成。”
痊愈了七八成……那就是根本沒有痊愈!
陸不平臉色乍變:
“公子沒有痊愈,您這是要往哪兒去?”
那道仙姿綽古的背影,被山風撩動,白衫獵獵作響:
“往熱鬨處去,京都如何?”
陸不平麵色乍變:
“不可!”
他飛快朝著那仙人般的背影追了過去,像是想到什麼可怕的事情:
“公子莫要犯傻!”
他追得再快,卻不及那道背影乘風而去。
……
翌日
京都城
天色剛亮
沈家人已經忙碌起來。
從下人到主子,今日個,沈家上上下下,無論心中有什麼想法,此刻都隨著沈家當家做主的沈老爺子一同早起了。
開祠堂不是小事,族老們也不是好伺候的。
沈家是個大家族,支脈繁多。
雖說,支係的族人們,平日是進不得這沈家的祠堂的,也唯有每年祭祀的時候,才能夠入內觀禮。
但今日,卻還是要各個都到場。
忙碌中,時間一過,已是天光大亮,一聲洪亮的聲音,在沈家祠堂上空響起:
“吉時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