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從淮安城中,那間客棧裡前後門出的兩輛馬車,都被人截住。
蒙麵的黑衣,一把拉開車簾子,“空的!”
“上當了!”
另一幫人馬,差不多時間追上另一輛馬車,“又想要使調虎離山,暗度陳倉的舊戲?
這種兒戲的把戲,耍一次就夠了,還想騙第二次不成?”
為首的黑衣蒙麵,冷笑著大步上前,對著馬車,露出猙獰的笑意,凶狠地扯開那簾子,入目……
他眼皮一跳,下一刻氣得跳腳:
“娘的,這暗度陳倉的老舊戲法兒,反著唱?”
說罷,厚嘴唇子一扯:“反著唱也沒用,阿南在追另一輛。”
“走,兄弟們,去與阿南會和。”
這邊往相約的地方去,那邊也氣衝衝地趕了過來。
“人呢?”
“人?人不是在你那邊?”
“我這邊是空的……難道你那邊也是空的?”
兩邊人馬一對望,立即齊齊變臉,阿南罵了一句:“他姥姥的!走,去那間客棧!”
趁著夜色,一行夜行衣,夜色中疾馳。
趁著夜色,連鳳丫坐上漁船,深夜走水路出淮安城。
陸嵐都沒有想到,她會一刻都不停留,白天到,夜裡就離開。
他沒有想到,恐怕跟著他們的人,也沒有想到。
“那兩輛馬車?”
“有沈家族徽的那輛先走,走前門,
沒有沈家族徽的那輛後走,走後門。”
“兩輛都是空的。”陸嵐明白她唱的暗度陳倉。
“所以我們此刻才能安然出城。”連鳳丫哈了一口氣,夜裡寒氣入骨,頗為寒涼,唇邊哈出的氣,隱隱發白:
“用一輛馬車,你不會以為能夠蒙蔽他人的眼吧?”
陸嵐垂首……的確,先已經有了一次教訓,對方不會再上當受騙。
但誰能夠想到,放出兩輛馬車,哪一輛都是空的,而彼時,他們已經出了城。
“怎麼恰好有那地道?”
連鳳丫不打算隱瞞,既然陸三郎上了她的那條船,這點信任,還是必須的:
“你忘了,我約你三天後赴約。所以江去已經提前三天快馬加鞭趕到淮安報信。
他比我們快三天,夠不夠時間挖一條地道?”
夠!
太夠了!
陸三郎心裡點頭。
同時越發覺得麵前女子心思縝密的有些可怕。
“你說過的那位一先生,恐怕做夢也沒有想到,咱們逃脫他眼線的辦法,竟然是地道。”要是那位一先生知道了的話,怕是會鼻子氣歪。
“聰明的人,都自視甚高。輕易看不上彆人,要是誰能讓他們瞧上眼,估摸他們還會覺得,那是那人的幸事。”
這一刻,陸嵐再次發覺這女人對於人心的洞察人性的特點,全然了然於心。
“鳳淮縣主,如果你是男兒身,朝堂之上必有你一席之地。”
陸嵐慎重道。
“我隻是想活,好好的活。”
“沈鳳丫,你真是個可怕的女人。”陸嵐桃花眼中不見一絲玩笑,盯著對麵女子,滿眼都是認真肅然。
身前女子凍得蒼白的唇,翹起,彎眼一笑,月牙灣,“小和尚下山去化齋,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到了千萬要躲開……”
女子清澈的嗓音唱起小曲兒來,比平日多了幾分嬌俏可愛。
陸嵐有些呆了去,“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沈鳳丫彆唱了,難聽死了。”
寒涼的夜裡,漆黑的水道上,一片墨色中,漁船篝火一叢,伴著悠揚清透的哼唱聲,陸三郎裹著蓑衣,悠悠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