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竹心少爺少小出眾,拔得三榜之一。”
褚問答道,卻見那女子搖搖頭:
“是也不是。”連鳳丫說道:“你可知,貼在東華門上的那份卷宗,並非竹心殿試的全部卷宗?”
這一下子,褚問驚到了!
這如果東華門上貼張的不是竹心少爺的全部卷宗,那全部卷宗又是什麼。
天子貼張殿試卷宗,為什麼獨獨要扣下竹心少爺的一部分卷宗?
四個字劃過了腦海——
不能見人!
唯有如此了…
唯有那沒有被張貼出來的卷宗,是不可見人的,天家才會扣下來。
那,竹心少爺到底寫了什麼!
褚問又去看向被女子放回桌上的那張信紙——
丈量土地,被扣的卷宗,
土地,殿試的卷宗…有一個想法,飛快地劃過!
他陡然瞪大了眼睛:“莫不是!!??”
自古,土地便代表財富,財富,是富貴人家的積累,這是要土地???
褚問其實想錯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事情絕不可能是這麼簡單的。
連鳳丫低聲在褚問耳邊說道:“丁銀製需要改製了,竹心殿試卷宗被扣下的那部分,寫的就是攤丁入畝。”
嘶~
褚問狠狠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都麻了!
瞪大了眼盯著女子麵上,好半晌都發不出一絲聲音來。
他隻以為是要動一動士紳的土地,卻沒有想到,竟然更決絕!
這是要鬨翻天的節奏!
而天家獨獨留下竹心少爺的那一份卷宗內容,這意圖,便有些意味深長了。
“恐竹心少爺未必能夠承其重。”褚問道出自己的擔憂來。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他終有一日,必得長成參天大樹,頂天立地有所為有所不為的好男兒。
既這條路是他自己所選,我這個當阿姐的,也隻能是在活著的時候,暗中照應著他。卻不敢真的替他擋風遮雨,溫室裡的花兒草兒可是嬌弱,經不起風霜摧殘。”
褚問聽得心裡一陣百味雜陳…這女子,背負太多了。
他是隨著連家從那最初的小鎮子上,一路上往這天大地大繁榮無雙的京都城來的老人,
見過她曆經過風霜,踩踏過刀柄行走。
那一對夫妻,雖然不搗亂,早年的時候,性子也當真是弱了一些。
再有當初連家老宅的胡攪蠻纏,
世人隻看到這女子如今光彩奪目,他走在大街市井,聽到的無不是豔羨著這女子是祖上燒高香,真是潑天的好運。
誰人又能看到,這女子當初走過刀山火海,荊棘遍布的山道上,永遠有這女子不屈堅定的腳步。
便是這女子便是自己親生的閨女兒,褚問這個外人看著,也覺得心疼。
“若是如此的話,當家的這一份信函送到沈三少爺手中,不是幫他,反倒是會害了他。”
連鳳丫搖搖頭:
“那就要看這位沈三公子的選擇了。
我與這沈三公子相處不多,寥寥幾麵。
但這沈三公子不像是個想要碌碌無為的人。
我信上也說了,若是想要平平安安不起幺蛾子,那便就此作罷,隻當推行農耕新法的一說,不存在。
在職期間,隻要記住兩條:修路、通河。”
鳳淮鎮上是有河流的,隻是那條河流,在鳳淮鎮的那一段區域裡,河麵並不闊朗,彎曲綿延頗多,更有其他細致
末流。
鳳淮鎮上那條河流的區域,原本已經不闊朗了,支流還頗多,那邊不適合行船。
“褚先生,勞你再添一句話:要致富先修路。”
至於通河,那就不必說了吧,天家現如今在做什麼?
——修運河。
運河修好,鳳淮鎮那一段河道,要是也能夠修好,接通新運河,那可想而知,運河開通之時,就是鳳淮鎮那個小鎮熱鬨富裕起來之日。
連鳳丫把信紙塞進信封之中,讓謝九刀快馬加鞭再去一趟鳳淮鎮上,又讓江去這幾日跟在她身邊。
而沈家此刻,卻起軒然大波:“聽說陛下要在太子殿下的明鏡山莊,舉辦雙成宴呢。今年我家小姐定是最出彩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