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一聲,心口大石撞擊。
沈旺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就跟那撞大鼓一樣激烈狂放:“小的能為大小姐解憂,那是小的福分。”
話鋒一轉,一番猶豫起來:“可不知老爺子那邊…”
連鳳丫心裡笑罵了一句:這老狗。
卻道:
“老爺子那邊我去說。何況我也姓沈,便是鋪子裡季度的分紅,拿出一些給宗族,也是我一番心意。
想來說明用意,老爺子也會憐憫我這小輩的一番誠心誠意,他老人家也會看我心誠放人的不是?”
沈旺擔憂的心,徹底放下了,當下就拜服:“大小
姐和老爺子到底是祖孫,一脈相承,老爺子沒有不支持親孫女的。那小的,就敬候大小姐的差遣?”
“你且出去吧,我要喝茶了。”
沈旺道“是”,就這麼倒退著躬著老腰出了屋子,還不忘仔細地把門給帶上。
等到沈旺出去,嫣然有些不解:
“大娘子若是手頭忙得很,多的是人可差遣,鄭三娘子不得空,莊子上也有其他好用的才乾,
為何卻將這賺錢的買賣,讓這狐狸一樣的沈旺占著?還要給這英國公府分紅?”
“我爹到底姓沈,阿爹阿娘住在這府上,我爹雖然占著沈家嫡長子的身份,卻是實打實的莊稼漢子。
你猜猜,這府上多少雙眼睛盯著我這一家子?”
“這有什麼乾係?隻要大娘子在一天,旁人可沒機會欺負上大老爺大太太。”
連鳳丫唇邊一絲苦笑…總不能和嫣然說:我活不了多久了。
“人啊,誰知道明天會是什麼樣?”
嫣然總覺得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隻能說道:
“有大娘子護著,太太老爺就有主心骨。將來等竹心少爺長大了,太太老爺更是不敢有人欺負的。”
“竹心啊…嗯,快快長大吧。”連鳳丫顧左右言它。
嫣然還要說什麼,又被連鳳丫打斷,她臉一繃,哼道:
“你當我不知,這些時日,老夫人那邊見天個讓我阿娘晨昏定省的立規矩?”
嫣然麵色一變,頓時緊張…這事兒太太不讓下頭的人說,大娘子又成天忙的不見人影,卻沒想到,還是瞞不過手眼通天的大娘子啊。
“就算那位老太太的確做得有些過頭,但明麵上來說,誰能夠說她做錯了?
媳婦兒給婆婆晨昏定省,這放在這些勳貴之家名門望族,就是一千個一萬個也挑不出理來。
這事兒,我倒是可以蠻橫地攪和了,但隻怕我前腳剛攪和了,後腳就能傳出我娘跋扈囂張的名聲。
我不在乎名聲,我娘未必就不看重。
何況,你彆忘了,想找茬的,千方百計多的是辦法找茬,如今晨昏定省立規矩反而不怕,就怕被穿小鞋,那可就沒這麼好辦了。”
“所以大娘子把那香水鋪子的生意,讓沈家沾邊,是為了太太老爺能夠在這府上直起腰杆子?”
連鳳丫一邊換衣裳,一邊淡淡道:“主動讓利給沈家,那位老太太不是蠢人,聽了這件事兒,就該明白了,我讓利,就是在和她談判。”
“可若東園子那位老太太沒明白,或者不滿足呢?”嫣然還是擔憂。
連鳳丫毫無波瀾地說道:“我起家是做酒水生意的,”睇了嫣然一眼,淡淡問:“你說呢?”
嫣然看到麵前女子唇角那絲冷意,她脊梁骨瞬間就爬上一層寒意,便不再說什麼…這意思不就是說:她若不吃敬酒,莫怪我灌她罰酒。
大娘子什麼人,她們這些身邊人怎麼會不清楚。
這可是個賞罰分明卻又心黑手狠的主。
她跟你講道理的時候,禮貌又謙讓,文質彬彬。
她不跟你講道理的時候…道理就是個屁。
嫣然看她穿得差不多,就問起白無霜:“當家的帶回來那個女子是誰啊?”
“淩霄閣的花魁。”
“秦淮河怕的十大花魁之一的白無霜?”
嫣然呆了。
“她這麼有名?”連鳳丫也驚呆了。
“…”嫣然捂著額頭,腦殼兒疼:“大娘子,你怎麼把這大麻煩領回家來了?!”
“額…我知她是個燙手山芋,你說的大麻煩是?”
嫣然無語地掃了一眼她這位大娘子,一臉欲言又止:
“當家的,你以後就知道了。”
聞言,頓時,連鳳丫有種不太妙的感覺…我現在趕她走行不行???
那邊沈旺在催,連鳳丫隻能把這事兒放下,推門走出:“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