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不說,祖母難道以後出門不會聽彆人說?”秦鳳儀道,“又不是什麼大事。與其瞞著,不若趁勢就說了。這事明擺著壽王府沒理,他們難道想賴著不認?”
“那並不會,壽王性子有些急躁,事理還是分得清的。”
“那不就成了,以後他們賠禮,難道還會來我家?自然是去侯府的。既是打壞了老夫人的馬車,自然也是去老夫人跟前磕頭。”秦鳳儀道,“何必瞞著?”
丁大管事笑,“看小的,都急糊塗了。”
“沒事,你彆擔心,到時我跟嶽父說,多虧你機伶。要不是你著緊上前,他們帶著兵馬來,咱們侍衛在後頭押車,身邊都小廝,又不抵用。還不得吃虧啊。”秦鳳儀道,“你這便等一等,忙了這大半日,我與你一並去侯府吧。”
丁大管事很是感激秦鳳儀肯替他說話的事。
這些對於秦鳳儀不過隨手小事,丁大管事的確儘心,隻是他今日運道似是不大好。秦鳳儀進去與父母說了聲先過去侯府之事,秦太太讓桃花取出一匣銀錁子,與兒子道,“人家跟著忙活半日,接理起碼應該擺酒謝謝人家。眼下咱家這亂的,也沒地兒招待,把這個散了去,也是咱家的意思。”
秦鳳儀收了銀子,把孫管事留在家裡了,道,“中得做飯是來不及了,娘,你們也彆飯著。京城裡也有明月樓,就是咱們揚州明月樓的分號,去叫兩席酒菜,你們先吃飯。”
“放心吧,餓不著。”秦太太看兒子走了,突然道,“誒,忘了問問那什麼王府的事。我剛還想跟阿鳳說呢,息事寧人便好。”
秦老爺笑,“阿鳳又不是得理不饒人的性子,放心吧,他曉得的。”
秦鳳儀先把銀子給了丁管事,叫他給小廝們分一分,丁管事謝了賞,心下想著,縱秦公子出身尋常,為人真是沒的說!
秦鳳儀到了侯府,自然是先去老夫人屋裡請安,景川侯夫人、李鏡、李家兩位姑娘都在的。秦鳳儀行過禮,李老夫人見他一年未見,竟然又生得更好了些。以往怎麼看都是少年,如今已初有青年人的骨架,秦鳳儀並非男生女相,他完全是男人那一種俊到耀眼的美。李老夫人素來喜愛於他,笑道,“可算是來了。”還說呢,“不是說你父母也都來了嗎?怎麼不見?”
秦鳳儀笑道,“大管事與我說了,說府裡都收拾出了院落,叫我們就住侯府。可我想著,這回我爹娘是過來提親的,提親是大事,斷沒有住在親家拉親的理。我家在藕花街置了處宅子,他們先過去安置了。待明日正式遞了帖子,才好過來說話。”
李老夫人笑道,“偏你禮細。”
秦鳳儀笑,“這終身大事,阿鏡妹妹等我這些年,再如何細致都不為過的。”
李老夫人瞅著到了用飯的時辰,便先令傳飯,讓秦鳳儀留在她屋裡一道用,又問秦家夫妻的飲食是如何安排的。秦鳳儀笑,“我出來時,已是自飯莊裡叫了飯菜。”習慣性的先給李鏡夾了筷子菜,秦鳳儀方大口吃了起來,他早就飯了。後麵反是李鏡照顧他多些,李老夫人看他二人和睦,十分欣慰,當初秦鳳儀回鄉說要念書,誰都心裡沒譜,不想,這孩子便如此爭氣,眼下已中了舉人,明年便要春闈了。
這樣上進的孩子,也足以堪配自己家長孫女了。
秦鳳儀是飯後私下與李老夫人說的壽王府是事,李老夫人果然不悅,“都是一起子糊塗東西,你這初來帝都,還有你父母,豈不受此驚嚇?這個丁進忠,以往看他還算周全,如何這般沒用。”
“大管事頗是儘心,壽王府的人成心尋釁,話一句沒說,先上鞭子。要不是大管事,我估計他們還得動手。”秦鳳儀道,“我已怒斥了他們,他們跟著說了一路好話,可見也是後悔了。隻是此事也有個彼此臉麵之事,斷沒有他們幾個底下人說些好話便過去的。”
李老夫人問,“你父母沒事吧?”
“沒事,有我這做兒子的在身邊,豈能叫他們有事?”
“你放心,我必叫他們賠禮道歉。”
兩家其實都沒把事鬨大,壽王府總歸不占理,你把人家車子抽壞了,這是妥妥物證。何況,景川侯府並不好惹。這事說來不大,壽王府也沒有死撐著不認錯。壽王還親自跟景川侯說了句,自家管教下人無方。景川侯也沒有死捏著這錯處,王府賠了一輛新車,又打發人過來給李老夫人磕頭,秦鳳儀這裡,也得了份安撫禮,此事便算過去了。
隻是,兩家齟齬,知道的也不少。
京城裡貴人多,時有磕碰也是常事,無非就是這次壽王府下人實在莽撞,打壞了李老夫人的馬車,實在是過了頭。不過,兩家都是聰明人,很快把事情解決,並未讓人看了笑話。
兩家都低調的結束了這次事件,但,秦鳳儀這“今科狀元秦鳳儀”的名聲,委實在京城響亮起來!
景川侯夫人頗是苦惱,與景川侯道,“這萬一中不了狀元,豈不丟死個人!”
景川侯這會兒就覺著很丟人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