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急的,離殿試還有好幾天呢。”秦鳳儀看著李鏡道,“就是可惜往賭莊投的那些銀子,可是打水漂的。”
李鏡道,“與你前程比,那些銀子算不得什麼。”
倆人說著話,便有小丫環過來,說是老太太那邊傳晚飯了,李鏡笑道,“咱們這就過去吧。”
“嗯。”秦鳳儀挽住李鏡的手,倆人是手挽手過去的。
結果,男女分席用飯,你說把秦鳳儀遺憾的。尤其看著嶽父那張黑臉,秦鳳儀還一個勁兒的抖機伶,“我過去服侍祖母吧,唉喲,祖母沒我服侍,怕是吃不好。”
景川侯瞥他一眼,“給我坐下。”
秦鳳儀隻得扁扁嘴坐了,還得給嶽父斟酒,拍嶽父馬屁,與嶽父商量明日過來提親之事。好吧,因為有允婚的喜事,秦鳳儀也隻是略遺憾不能與媳婦同坐罷了。不一時,他就笑嘻嘻起來,還說起自己孫山的事,秦鳳儀笑,“要不是嶽父給我提個醒,我都沒想到。”
李欽李鋒都笑起來,李鋒舉杯道,“雖則阿鳳哥你這回是三百名,可也是榜上有名啊,今年是因為考生格外多,你這名次才顯得靠下了。可話說回來,有幾人能在阿鳳哥你的年紀就榜上有名呢。我敬阿鳳哥一杯,給阿鳳哥道喜。”
秦鳳儀笑著與小舅子碰了一盞,道,“阿鋒你好生念書,這會試一點兒不難的。你看我,隨隨便便念四年書就能考中。”那幅得意嘴臉,就甭提了。
李欽笑,“是啊,也就比大哥差一線罷了,大哥在你的年紀,可是當科傳臚。”
“要不怎麼是大舅兄呢。”秦鳳儀笑道,“我這雖比不得大哥這傳臚,可我二十歲的時候,也是貢士榜有名,阿欽,接下來就看你了,你可得比阿鳳哥要強啊。來,咱們哥兒倆吃一杯。”秦鳳儀早便知道,李欽這小子念書十分笨蛋,至今都十七了,連個秀才都沒考出來呢。秦鳳儀還給他算了算,“到下科春闈,阿欽你正好二十,我就等著聽你好消息啦。”
李欽給秦鳳儀氣得,臉都青了。
景川侯也隻憑他們互相打趣較勁,並不多管。
秦鳳儀在景川侯府吃過飯便告辭了,因著明天還要準備提親之事,他得回去準備一二。待得第二日,秦鳳儀一身大紅繡牡丹的錦袍,秦老爺秦太太也都是絳紅衣裳,反正吧,就這一家人的打扮,秦鳳儀胸前再綁朵大紅花,直接拜堂都不算失禮的。
方閣老與平珍也一早就到了,到秦鳳儀這一身,都隻有讚的。大家寒暄一二,自然是正事要緊,便上轎的上轎,上車的上車,騎馬的騎馬,一並去景川侯府。
景川侯府顯然也早做了準備,起碼,方悅就覺著,今日侯府大門前頭的青磚似乎也打掃得格外乾淨。一行人一到,景川侯府中門大開,景川侯親自出門相迎,方閣老德高望重自不消說,平珍也是景川侯正經小舅子,再者,方悅是服侍著方閣老一並過來的,秦家人更不必提,這是正經親家。便是秦家出身略有不如,但看到這媒人陣仗,便是一向有些小勢利眼的李欽心裡也沒有彆個想頭的。
除了方閣老平珍這兩位有身份的媒人,秦家還請了兩個京城有名的官媒,這兩個官媒婆娘,慣是行走公門侯府,開始秦家命人去請,一聽舉人門第,她們還不樂意來著,覺著有失身份。到底孫大管事老練,便將事換了種說法,道,“景川侯府嫡女與我家神仙公子的親事,嬤嬤若是不願,我也不好強求!”那官媒變臉之快,攬月回家都說,要是孫叔叔不允,怕我們都回不來了,死攔著不讓走,還說要叫一品樓的席麵兒招待我們!
今兩個媒婆子也打扮得頗是喜慶莊重,她們做老了的,名聲都很不錯,也曉得侯府規矩。有一位還說,當初李釗與崔氏的親事,她便是襄永侯府的媒人,今再幫著秦李兩家跑腿,以後出去說起來,又是一樁資曆啊。
方閣老平珍隻管與景川侯閒談,一應婚書事宜自有這倆官媒指點著,包括聘禮單子,秦家都是一一備好的羅列清楚的。縱這倆媒人見多識廣,也覺著秦家這份聘禮不薄了,想著果真是揚州鹽商,身家這豪富,並不遜於這京城豪門!
雙方在婚書上簽字,再加上雙方媒人的名字,如景川侯這樣有身份的人,還要落上自己的私印。之後,還有一道,就是要請官府的人來,落下官印。
所以,婚書可不是隨隨便便能許的,這是有律法保護的婚姻。
此婚書一定,兩家的親事便是定了。
之後,定親成親,便是民俗上的事了。
通俗來說,婚書就是民證局落了鋼印的結婚證。
從這一刻起,秦李兩家的親事,已是板上釘釘,再難更改!而秦鳳儀那眉眼間的喜悅與意氣風發,便是威儀如景川侯、儒雅如方閣老、出塵如平珍、俊秀如李釗,一時間都被秦鳳儀身上的輝耀之氣壓了下去,廳外不知何處飛來的兩隻長尾巴的喜鵲鳥,便停在一株碧桃樹上,嘰嘰喳喳的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