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各人有各人的運道,當時,先帝、太子、晉王,還有許多宗室身死,陛下當初是留在京城主持政務的皇子,並未隨駕。當時北蠻兵馬之強,連奪數城,陝甘皆落於北蠻人之手,陛下臨危受命,受百官推舉登上帝位,不得不與北蠻人重劃邊境,雁門西北,歸北蠻所有,雁門以東,方是我朝疆域。當年差恥,父親他們這一乾子重臣都是曉得的。還是陛下勵精圖治,登基十年之後,方以平郡王為帥,三年血戰,奪回陝甘二地,以血前恥。”
秦鳳儀這一向隻關心自己小日子的都聽得心潮澎湃,他道,“唉喲,先時我就覺著,皇帝老爺不似凡人,他可真厲害啊。”
“是啊,陛下文治武功都有聖君之相。”李鏡道,“平家,便是因陝甘之功得以封王。你問我外祖家如今為何至此,我外祖父與大舅舅死在晉王之亂中,二舅舅又在先時陝甘之戰時戰死。三個舅舅,最能乾的就是大舅舅和二舅舅,如今這個,是小舅。”
秦鳳儀不由歎氣,與李鏡道,“這世道就是這樣,越是能乾的人反而死的越早。”又問,“兩個舅舅沒留下後人麼?”
“蒼天不佑,大舅舅身後原有個小表哥的,養到十六上,媳婦還沒娶,就一病死了。”李鏡道,“我母親又是個想不開的,生了我之後,沒兩年也病死了。偌大家族,說完就完了。”
秦鳳儀安慰媳婦,“陳舅舅雖然人才一般,表哥表弟的,好吧,要是表哥表弟好,說不得也輪不到我了。”
“你又說這不著邊際的話了。”
“本來就是,要是他們好了,還不近水樓台先得月啊。”秦鳳儀還酸溜溜了一回,他到底是個好心的,道,“其實,這也不必急,一個家族,總是興衰更迭的,說不得什麼時候就出一不得了的人才呢。就像我家一樣,我爹小時候,險沒要了飯。後來,我爹置起這偌大家業,人哪兒想得到呢。以前我小時候,我還以為我就紈絝一輩子呢?結果,我竟然做探花了!這更是人想不到的。你看,我還娶了你這麼個好媳婦,以後咱們生他一屋子兒子,咱家便興旺起來了。陳舅舅家也是一樣的。”
就陳舅舅那做人的本領,李鏡對舅家本也感情不深,聞言一笑,“你說的是。”
秦鳳儀道,“嶽父也是因陝甘之功,爵位升為世襲之位吧?”
“是啊。”李鏡道,“聽祖母說,我祖父,還有一個在禁衛軍當差的叔叔,也都是死在晉王之亂。不然,怎麼我家沒有同支的叔伯輩呢。”
秦鳳儀不由感慨道,“說來,人人都羨慕為官做宰,可想想,為官作宰風險也大啊。像我們小老百姓,天大的事無非就是沒銀子使了,被人欺負啥的,像這些大官,真是說沒命就沒命啊!”秦鳳儀由衷道,“媳婦,這做官的風險可真大啊!”
李鏡沒好氣,“在家混吃等死風險不大,那樣活著跟死了有什麼差彆?”
“當然有差彆了,活著能跟死了一樣?”秦鳳儀斜睨媳婦一眼,道,“我覺著,我以前就混吃等死的,你是不是以前特瞧不起我啊。”
李鏡唇角一勾,笑道,“要彆人那樣,我自是瞧不起的。你不一樣。”
“是吧?”秦鳳儀美滋滋的想,媳婦一早就看出我與眾不同來啦。
李鏡道,“你生得好,就是一輩子混吃等死我也喜歡。”
秦鳳儀正色道,“媳婦,你不能總這麼膚淺了。我以前隻有美貌,你喜歡我美貌也就罷了。我現在都是探花了,你就不喜歡我的才智嗎?”
李鏡心說:你有個屁才智啊!
李鏡不答,秦鳳儀還不肯放她,死活纏著李鏡問,李鏡道,“你這自詡才智不凡的,怎麼沒看出羅大哥似有心事來?”
“羅大哥有心事?”
“我看他眉間鬱鬱,怕是心裡有什麼事呢。”
秦鳳儀一向與羅朋交好,聞言棋也不下了,起身道,“那我過去瞧瞧羅大哥,哎,他什麼都好,隻是運道不大好。”
秦鳳儀找到羅朋時,羅朋正在船頭吹河風,四月河風,清涼正好,帶著水腥味兒的河風卷過羅朋剛毅的五官,秦鳳儀一雙大桃花眼直盯著羅朋不得不回過頭瞧他,也沒瞧出羅大哥到底是有沒有心事來。但秦鳳儀雖然眼力不似李鏡,他與羅朋自□□情,有什麼事,他一問,羅朋大都不瞞他。今秦鳳儀相詢,羅朋果然是有事的。
秦鳳儀一向聽著羅大哥的心事,一麵暗道,果然是我媳婦的眼力啊~又想著,雖則自己中了探花,但才智上還是略遜媳婦一二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