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什麼,就是一不留神,喚了阿鏡的閨名。”
“你也是,當著人家兄長的麵,可不能這樣沒規矩。”秦太□□慰兒子,“放心吧,這不是什麼大事,李公子不至於為這事責你。
“娘你不曉得李大哥的脾性,他常為著丁大點兒的事,就能叨叨你一下午,叨叨得人頭暈。”
秦太太笑道,“有時人家說你,倘你果真有什麼地方不大好,改了就是。”
秦鳳儀拿著帖子直歎氣,“李大哥給我派帖子,我一點把握都沒有。要是阿鏡給我的帖子就好了。”
秦太太險沒笑出聲來,與丈夫交換個眼色,看兒子這模樣就知道有多中意人家李姑娘了。隻盼李姑娘不要似那些常人般勢利,莫要糾結於門第之限才好。
第二天,秦鳳儀就打扮得俊逸秀美的上門了。
李釗每回見秦鳳儀這麼鮮亮奪目就擔心他妹會越陷越深,於是,先與秦鳳儀講了半日為人當穩重的話,言下之意就是,讓秦鳳儀到他家來時,不要刻意打扮。結果,秦鳳儀以為李釗說的是昨日他不該直呼李鏡閨名。秦鳳儀還覺自己料事如神,心說,果然是為這個說我的。秦鳳儀想著,夢裡叫了好幾年,豈是說改就能改的?不過,為了以免大舅兄囉嗦起來沒個完,秦鳳儀連忙應了,還道,“大哥的話我記下了,大哥放心,以後我定端莊穩重,向大哥學習。”
李釗此方露出滿意模樣,與秦鳳儀說明想幫忙的意思。李釗問,“你昨兒特意來我這裡打聽,想是知道我家與平家的關係吧?”
秦鳳儀點點頭,“你跟阿鏡的後娘不就是平家人麼,這個平禦史說起來算你們的後舅舅,我想著,你們肯定熟的。”
李釗平生頭一回聽人這麼說話的,與秦鳳儀道,“對外說話,那個‘後’字就去了吧。”兄妹二人生母早逝,景川侯續娶的平氏為妻,故而,這平珍,還當真是李釗兄妹在禮法上再正經不過的舅舅。不過,像秦鳳儀說的,不是親舅舅,是後的。
反正,不論大舅兄說什麼,秦鳳儀點頭就是。待他媳婦出來,秦鳳儀終於鬆了口氣,笑若春花的起身相迎,“阿鏡,你可來了。”
李鏡見秦鳳儀一身月白衣袍,色若春曉,清雅出塵,心下便不禁多了幾分歡喜,也是一笑,“今兒外頭很熱麼,阿鳳你腦門上汗都出來了。”
秦鳳儀立刻腆了一張俊美無邊的臉遞到媳婦跟前,關鍵,他還閉著眼睛,一幅等著媳婦給擦汗的乖乖樣。結果,李鏡剛想擦,李釗一隻手伸過,將秦鳳儀的臉摁了回去。秦鳳儀嚇一跳,自己醒過悶兒,見大舅兄臉都黑了,秦鳳儀連連作揖道,“對不住對不住,大哥,我這一時沒改過來!大哥,我可不是故意的啊。阿鏡,我不是有意的!”
李鏡看他汗還沒擦又急出一頭汗,連忙道,“我知道,我知道。莫急莫急。”
秦鳳儀自己提袖子把臉上汗隨便抹了,他本就是唇紅齒白的好相貌,這麼一急,臉都急紅了,更添三分豔光。李鏡不由心說,便是沒有“夢中”之事,這麼個美人叫她給擦汗,她也必是願意的。
李釗沉著臉,“走吧!早把事辦完,早清靜!”
然後,李釗提步先行。
秦鳳儀在大舅兄身後做個鬼臉,李鏡不由莞爾。
秦鳳儀眉眼彎彎朝媳婦一笑,就想伸出手去挽媳婦的手,結果,想到又不能跟媳婦成親,便又欲將手縮回去。李鏡卻是不待他收回手去,悄悄在他手上碰一碰,便加急步子,追了她大哥去。
秦鳳儀卻是走不動了,他望著自己被媳婦碰過的那隻手,心說,難不成媳婦還是對我餘情未了?
這可不行啊,有空他得批評媳婦一回,這可不行啊,他生死未卜,是不能同媳婦成親的。哎,他媳婦愛他愛到不顧將來可能守寡,這可如何是好啊!
哎,他媳婦就是太愛他了!
“娘,咱們兩家,本也沒議親,你這說什麼呢。要是人家姑娘跟我說幾句話,就要嫁給我。我娶得過來麼。”
“這位李姑娘不是不一樣麼,我聽你爹說,她對你特彆上心。”
“娘,就我爹,出門連老娘們兒都不愛瞧他,他做生意是成,可在這上頭,他能比我看得準?”秦鳳儀道,“不成就不成吧,這事原也要看緣分的。”
“那你們是如何看出你們沒緣分的,我怎麼瞧著特彆的有緣分哪。”
“你瞧著有什麼用,又不是你嫁給我。”
“胡說八道。”秦太太給兒子逗笑,拉了兒子的手道,“我的兒,咱們揚州城,到底是小地方。你說這闔城,也沒什麼大戶人家可尋。你這親事,倘是小門小戶,就委屈了你這人品才乾。這好容易有李家這段緣法,你可得抓住了啊!”
“景川侯府算什麼,就憑我這相貌,說不得以後能娶公主呢。”
秦太太便是以往喜歡自吹,還是有一定限度的,不承想,在這自吹自擂方麵,還當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秦太太卻是小心臟有些受不住,連忙道,“我的兒,公主倒不必了。聽說,做駙馬,那跟入贅差不多,在公主跟前沒地位的。我的兒,你如何能受得了這樣的搓磨。”合著不是覺著兒子配不上公主,是覺著做駙馬忒苦。
秦鳳儀擺擺手,“娘,你就先彆管了,親事我也想放一放,著什麼急啊。就像娘你說的,尋就尋個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