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另一個胎夢(2 / 2)

龍闕 石頭與水 7073 字 6個月前

今次亦不例外。

秦鳳儀抱著個紅木匣子,笑嘻嘻地,“大哥,阿鏡在嗎?”

李釗真想說不在,奈何他妹在家。因為這姓秦的總過來,她妹現在都少出門了,就等著姓秦的來約似的。

不過,李釗是要一並去妹妹院裡的。

去就去唄,秦鳳儀半點兒不怕大舅兄去,反正他與媳婦做啥,大舅兄都要在一畔守著的。久而久之,秦鳳儀都習慣啦。他現在都能將大舅兄視若無睹了。

李鏡正在屋裡看書,見秦鳳儀來了,未語先笑,起身相迎。秦鳳儀一手托著匣子,一麵擺手,“坐著坐著。”把匣子放他媳婦手裡,然後,一臉獻寶的得意樣,“阿鏡,你生辰快到了,這是我特意給你準備的生辰禮。”

李鏡生辰在五月,其實李鏡不大喜歡自己這生辰,民間的說法,五月是惡月。但看秦鳳儀特意為她慶生,李鏡笑,“什麼東西?”

“打開來看。”秦鳳儀一臉期待。

李鏡打開匣蓋,見是一套金嵌紅寶的首飾,不由有些呆。秦鳳儀雖則時常送她東西,可這樣貴重,李鏡有些猶豫要不要收。秦鳳儀已是迫不及待的呱啦呱啦說起來,“那天我去銀樓,看他們擺的都是一些俗貨,想來阿鏡你也不喜歡。我想了好幾天想出的花樣子叫他們照著樣式來打的。”拿起一支芙蓉花釵給媳婦瞧,“現下市麵上的芙蓉釵多是以黃金為瓣,何其笨重。我叫他們用以金為枝脈,直接嵌紅寶磨出的花瓣,這花瓣也是有講究的,既不能太緊湊,緊湊太過就成一團失了這花釵的靈秀。也不能太稀疏,稀疏則不成個樣子。中間花蕊用的是黃晶,正合你戴。你看,這步搖、鐲子、戒子、項鏈,都是我想出的樣式。世上僅此一套!還剩了些料,給你磨了些花扣。阿鏡,喜不喜歡?”

秦鳳儀一幅就等著被誇獎的神色了,李鏡笑,“很喜歡。”眼中卻是忽就滾下淚來,她緊緊握住秦鳳儀的手,哽咽難以抑製,以至渾身顫抖。秦鳳儀聽到李鏡哽咽問他,“告訴我,你在夢裡,是如何早逝的?”

秦鳳儀一幅二百五的歡喜樣,笑嘻嘻的一揖,自我介紹,“老大人,我姓秦,叫鳳儀,這是我爹。聽說您身子小有不適,我跟我爹過來給您請安問好,您老可好些沒?”

方閣老微微頜首,笑道,“坐,坐。”

秦老爺表明來意,送上禮物,方閣老笑道,“有勞秦老爺、秦公子想著,我初回鄉,昨兒就饞了獅子樓的獅子頭,一時貪嘴,吃了倆,這可不就塞著了。”

秦鳳儀笑,“獅子樓的獅子頭,當真是一絕,而且,這時候吃,裡頭放了河鮮芽筍,再一清燉,清香適口,我有一次餓極了,一頓吃了仨。”

方閣老望向秦鳳儀,拈須笑道,“那不叫多,我年輕時,有一回,一頓吃了四個。”

“我現在年紀小,還能再長個子,以後說不得能吃五個。”

方閣老哈哈大笑。

李釗白眼秦鳳儀,心說,怎麼跟個棒槌似的,白瞎了這好模好樣。偏生,他那好妹妹還跟著說,“這揚州的獅子頭,的確不錯。我在京城也吃過,聽說也是揚州請去的大廚,可到這揚州城吃,偏生又是一番滋味。”

“那是!”秦鳳儀道,“京城的山水能跟揚州的山水一樣麼,水土不一樣,做出的東西,味兒便不一樣。阿鏡,你吃過獅子樓的獅子頭不?”

“剛不是說過麼,去過了。”

“那下回咱們去明月樓,我請你吃三頭宴。嘿,我跟你說,咱們揚州,最有名的就是三頭宴,扒豬頭、拆燴鏈魚頭、蟹粉獅子頭。唉喲,那叫一個香。”秦鳳儀說得來勁,忽然想到什麼,問,“你不會明月樓也去過了吧?”

李鏡含笑,“便是去過,再去一次也無妨。”

“那不成,我得帶你去一個,你沒去過,還最地道的地方。”秦鳳儀想了想,道,“那咱們去河上吃船菜,這春天,魚蝦最嫩,撈上來用水一煮,魚蝦都是甜的。船菜瞧著不起眼,實際上,比些大館子還地道。 ”

李釗道,“看你倆,過來探病,倒說起吃的沒個完,再把先生饞著了,如何是好?”

方閣老笑眯眯的掃過李鏡,與李釗道,“這不必擔心,我年輕時,比你們更會玩兒。”結果,明明大夫說了,這既是撐著了,得吃幾天素方好。就因為秦鳳儀在方閣老跟前說那些吃的喝的,老爺子當天一看,素湯素麵的,就很不開心。

方悅私下與李釗抱怨,“那天秦鳳凰說得那叫一個天花亂墜,把我這剛回揚州城的都饞得不輕,何況老爺子。當天吃什麼什麼都不香,還吵吵著要吃新撈的河蝦,說蝦是小葷,無礙的。”

李釗忍俊不禁,方悅悄聲道,“鏡妹妹是不是相中那位秦公子了。”

“不許胡說。”李釗是不能認的。

方悅顯然是把秦家的底細都打聽清楚了,道,“彆說,那秦公子,真不愧有鳳凰公子的名號,生得的確是好。以往在京城,你與平嵐算是平分秋色,咱們不提出身才乾,單論相貌,我說這話你不許惱,那秦公子,當真不比你們遜色。”方悅說不比二人遜色,已是客氣說法,實際上,秦鳳儀那等相貌,比李釗還要好上兩分的。

李釗道,“我看先生也對鳳儀有些另眼相待的意思。”

“可不是麼,秦公子走後,祖父直誇他生得靈秀。”方悅道,“他這樣的相貌,還真是……難怪鏡妹妹素來眼光極高的,也不能免俗了。”

“誒,我說,你這總提阿鏡,是個什麼意思?”

方悅笑,“你少跟我含糊,我又不瞎。我與鏡妹妹也是自幼相識,她什麼樣的人,難道我不曉得?我先時就覺著,她連平嵐那樣的人都不放在眼裡,普天之下,焉有能入她目之人?我原以為我這輩子怕是見不到有此等人物了,不想在揚州城就瞧見了。”

“你少提平嵐,我妹妹與他,一無婚約,二無媒聘。”李釗道,“你可將嘴把嚴實了,不許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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