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鏡笑笑,不再提鳳凰的話題。
待得下午回家,李鏡麵色就不大好,李釗還以為她不大喜歡陪寶郡主,李釗道,“若是累了,就歇一歇,過幾天再同寶郡主出門是一樣的。”
侍女捧上茶,李鏡隻是略沾唇,就氣咻咻的與兄長道,“我說這幾天不叫他來,你看,他就見天的在外招蜂引蝶!”
李釗一口茶噴滿地!
“不成不成,秦家那裡我雖托了攬月小哥,可到底還沒得著秦少爺的準話,要是現下就退了阮家的親事,豈不沒了退路。”李菜頭問,“家裡還有雞蛋沒?要不,明兒我再去給秦少爺送回雞蛋。”
“你等一等吧,咱要忒上趕著,秀兒進了門怕要被小瞧。”
“什麼大瞧小瞧的,隻要進了門,過一年半載再給秦家添個大胖小子,非但秀兒這一輩子有了著落,就是咱家,這宅子院子的也能換一換啦。”李菜頭想到將來的好日子,便不由喜笑顏開。
“我也這麼說,奈何那丫頭不識抬舉。”
“行啦,一會兒我去瞧瞧她。”
李菜頭樂嗬嗬的吃了頓小酒,想著一會兒去瞧閨女,好生與閨女講一講好賴道理。李菜頭與妻子道,“也不是全為了咱家,不說彆個,就秦大少的相貌,不是我說,咱閨女當真是走得大運,也就秦大少現在年輕,沒見過什麼世麵,倆人又有這麼段緣法。不然,就憑秦大少的家財相貌,彆說做二房,上趕著不要名份的不知有多少。”
李太太跟著打聽,“真有這麼俊?”
“那是!就是他長得俊,你知道揚州城的人都怎麼稱呼他不?”
“怎麼稱呼?”
“都叫他鳳凰。”李菜頭巴嗒巴嗒嘴,道,“這有學問的人誇一個人長得好,有個詞怎麼說的?嗯,人中龍鳳。對,就是這麼誇人的,可想而知秦大少有多俊了。我頭一回見,都不敢說話,瞧著不似真人。”
“唉喲,那可真是俊。”
“可不是麼。也不知這丫頭的眼珠子怎麼長的,俊得有錢的瞧不上,怎麼就老阮家這一棵歪脖樹上吊死了呢。”
要說人家小秀兒,縱阮家是棵老歪脖樹,人小秀兒也沒白吊一回。
當然,這並不是說小秀兒就上吊了。
這回活的好好兒的。
是阮秀才,為著未婚妻,親自進城,找秦鳳儀來了。
倘不是為了小秀兒,阮秀才當真不會來找秦鳳儀,身為一個男人,要不是兩家差距忒大,就秦鳳儀乾的那事兒,阮秀才能跟他拚命!
秦鳳儀這二五眼倒是挺願意見阮秀才,他就是想瞧瞧,什麼樣的酸秀才能叫小秀兒死活不願意他這又俊又有錢的,而是要屈就這麼個又酸又窮的臭秀才。這打眼一瞧,秦鳳儀便心直口快的說了,“也不怎麼樣嘛。”高高瘦瘦的模樣,一身洗的發白的藍布袍,完全與俊俏無乾。
阮秀才那臉色就不大好看,秦鳳儀才不管呢,他反正一向不大看人臉色的,秦鳳儀道,“就為著你啊,小秀兒我是給座金山她都不肯依啊。來,跟我說說,你哪兒那麼好啊?”
阮秀才能放下臉麵,放下一些男人十分看重的東西,親自來找秦鳳儀,可見對小秀兒也十分真心。阮秀才道,“論貌,論財,我皆不能與秦少爺相比。要說哪兒好,應該是我運道好,遇著秀兒妹妹這樣堅貞如一的女孩子。”
倒是挺會說話。秦鳳儀心說。
秦鳳儀問,“你來有什麼事?”
阮秀才認真中帶了絲懇求道,“秦少爺,還請您看在我和秀兒妹妹情比金堅的麵子上,就成全我們吧。”
秦鳳儀道,“我都叫人停了李菜頭家的菜了,怎麼,他還在逼小秀兒呢?”
阮秀才麵露尷尬,還是點了點頭。
“嘿,這老東西!”秦鳳儀瞧阮秀才一眼,道,“你可彆以為我跟李菜頭是串通好的,我當初是覺著小秀兒不錯。可也隻是覺著她天真可愛,拿她當個妹妹,你也知道,我家裡連個兄弟姊妹都沒有。誰曉得,這李菜頭就動了歪心。我跟你說吧,也就小秀兒有主見,要擱彆個姑娘,縱自己不情願,爹娘這樣相逼,怕也沒法子隻得點頭了。要我說,李家真是想錯了我,我家雖算不得什麼大戶,你打聽打聽去,我爹,身邊半個姬妾都無,我以後,也是要隻娶一妻,再不納妾的。李菜頭這純粹胡思亂想,我根本不是那樣亂來的人!”當然,秦鳳儀也為先時的“金山論”描補一下,“我就是逗了逗小秀兒。”瞧阮秀才一眼,秦鳳儀道,“你也甭覺著,我這是拿話搪塞你,我現在就能起個誓,以後甭管娶什麼樣的媳婦,我這一生,必然一心一意,倘有二心,天打雷霹!”
古人十分信重誓言,像秦鳳儀這等平地起誓的,當真稀罕。阮秀才一見人家張嘴就一天打雷霹姝毒誓,連忙道,“切莫如此,切莫如此。”一臉羞愧,起身對著秦鳳儀深深一揖,“是我誤會了秦少爺,我給秦少爺賠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