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咱們不得賞月麼。”
“你比月亮好看多了。”
李鏡就這麼把秦鳳儀帶回自家去了,李釗也想聽聽,這秦鳳儀是挺古怪,與他兄妹相處,處處透著熟稔,偏生以前並未相見過。
待到了李家,李釗屏退了下人,然後,兄妹倆就等著秦鳳儀說了。
秦鳳儀道,“說了怕你們不信。”
“你說我就信。”李鏡道。
“反正你們不信我也沒法子。”秦鳳儀道,“我先時做過一個夢,夢到過鏡妹妹,所以,頭一回見她,簡直把我嚇死!”
“你夢到過我?”
“可不是麼,說來你都不信,要不是那天在瓊宇樓見你男扮女裝,我也不信哪!後來在古玩店,我又見著大哥,又把我嚇一跳。”
李鏡問,“你害什麼怕?”
李釗道,“說不得在夢裡做過什麼虧心事。”
秦鳳儀翻個白眼,李鏡好奇,“那你在夢裡就知道我,知道景川侯府,知道我大哥?”
“我還知道你腰上有顆小紅痣哪。”秦鳳儀突然賤兮兮的來了這麼一句,李鏡饒是再大方的性情,也是臉騰的紅成一團,坐立難安,彆開臉去。至於李釗,那模樣,恨不能尋劍來砍死秦鳳儀,好在李釗理智猶存,低聲怒問,“你如何知道這個?”
秦鳳儀嘟囔,“都說夢裡知道的。”
“放屁,世上有這樣的夢!”
“你愛信不信,我還知道大哥你屁股被蛇咬過,你最怕蛇了,是不是?”
李釗大驚,“誰與你說的?”這是他小時候的事,現在的貼身小廝都不曉得。
“當然是阿鏡與我說的。”
李鏡心理素質相當不錯,問秦鳳儀,“那你在夢裡,咱們是什麼關係,你如何知道這些?”
“這還用問,我都知道你腰間有痣了,能是啥關係,你是我媳婦。”眼瞅李釗要殺人的眼神,秦鳳儀連忙道,“夢裡夢裡,現在沒成親,不算。再說,阿鏡你最好彆嫁我,我夢裡夢見自己沒幾年就死啦!”
李鏡臉色先是一紅,自是聽到秦鳳儀說在夢裡竟與她做了夫妻,接著一白,便是聽秦鳳儀說在夢裡沒幾年便死了的事。
這一爆料,比先時說在夢裡曾與李鏡做夫妻都要勁暴,饒是李釗也不禁道,“這怎麼會?”看著秦鳳儀挺結實的模樣啊。
秦鳳儀一攤手,無奈道,“這誰曉得,人有禍夕旦福,不過,棲靈寺的大師也說了,我既夢到自己死了,說不得現實不會這麼早死。”
李鏡忙道,“那不過是夢,如何說這樣不吉利的話。”
“我本來不想說,你非問,問了又不叫人說。”秦鳳儀道,“看,總是你有理。”
由於秦鳳儀爆了個會“早死”的大料,李釗對秦鳳儀也沒了先時的芥蒂,與他道,“棲靈寺是揚州大寺,裡麵的了因方丈我也見過,是有名的高僧,既是了因方丈這麼說,可見亦有逆轉之機,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我知道的啊,跟你們說,許多事都變了。”秦鳳儀並不似李家兄妹這般憂心,他展顏一笑,如皓月當空,月華千匹,李釗也不禁一樂,“老天疼憨人,說不得見你這憨樣,格外疼你幾分。”
把事都說出去了,天色亦已晚,秦鳳儀起身告辭。李釗親自相送,李鏡也要起身,李釗與她道,“外頭風涼,你彆出去了,我送一送阿鳳吧。”
李釗一路相送,路上也並沒有說什麼。不過,大事大非上,秦鳳儀總有些明白的,知道他可能會“早死”,大舅兄定不能叫他媳婦再嫁他的。
不過,不嫁也好,這婆娘,溫柔不到半日便原形畢露的。這麼彪悍,誰娶誰倒黴啊!
秦鳳儀心寬,倒覺著無事一身輕了。
及至二門,秦鳳儀道,“大哥,留步吧。”
李釗道,“阿鳳,對不住了。”秦鳳儀坦誠相告夢中曾早死之事,且,他這夢如此邪性,李釗這是親妹妹,自然不能叫妹妹冒著守寡的危險嫁秦鳳儀。
秦鳳儀一笑,“我明白,大哥,我走了。”
秦鳳儀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既有輕鬆之感,總算不用娶那厲害女人了,又覺著心裡像空了一塊似的。好在,他素來心寬,待回家被爹娘一通問今日與李家兄妹出遊之事,秦鳳儀就把這些心事忘了個七七八八,待得晚上沐浴更衣躺床上睡覺,秦鳳儀才想起來,他媳婦當時在瘦西湖問,他是不是知道媳婦出身景川侯府的話,秦鳳儀想,他媳婦是不是懷疑他想夢景川侯府的高枝啊?
切,這婆娘,一向心眼兒多,說話也七拐八繞十八彎,叫他現在才明白。
攀什麼高枝啊!
他要是想攀高枝,還會告訴她他夢中之事麼,憑那女人對他一見鐘情的模樣,隻要他啥都不說,還不是會照著夢裡發展娶了她麼。
隻是,他不想那樣做。媳婦待他到底不錯,雖然厲害些,多是為他好的。如果他以後當真有什麼危機,他不想連累到媳婦。畢竟,青春年少,守寡的日子可怎麼過喲?便不是守寡,寡婦再嫁也尋不到好人家了。
突然間,秦鳳儀發現,自己好像又發了回善心,做了回大善事。
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