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柏衡事件(2 / 2)

龍闕 石頭與水 8621 字 6個月前

“婚姻大事,豈能說和離就和離的?”李釗道,“能往一處過,還是要往一處過的。”

秦鳳儀道,“要不,我幫著去說說?”

李釗也是這個意思,道,“這事,我要去說,就顯得上趕著柏家了。必得教桓公府個明白。不然,他家還覺著二妹妹嫁到他們家就是押給他們家了呢。何況,公府裡心大的丫環不止一個,有一就有二,有這麼一個成例在前,怕是以後多要有這種混賬東西近前了。倘柏衡依舊這麼混賬,倒不若叫二妹妹回娘家,另嫁個明白人。若他能明白,就此處置了那丫環,倒還有可談的餘地。”

大舅兄還是想得很周到的,秦鳳儀道,“我先過去問問,看看他家是個什麼意思。”

李釗深深歎了口氣,拍拍秦妹夫的手臂,秦妹夫掖揄,“當初還騙我跳湖,現在知道我好了吧?”

李釗好笑,“是啊,你最好,保持啊。”

秦鳳儀回家跟媳婦說了這事,李鏡罵道,“不開眼的狗東西,娶了二妹妹,還敢跟丫環牽扯不清!”

“看,要是知道你這樣生氣,就不與你說了。”

“不是生氣不生氣的事兒,就沒有這麼辦事的,這說不得還不是柏衡一人的主意,有這樣的醜事,誰家不是立刻就處置乾淨的!他家能拖拉到這會兒,就是就把咱家放在眼裡!”李鏡道,“還有什麼好說的,去都不用去,年前要是他家不把事處理明白,立刻就與他和離。二妹妹年紀還小,另尋婆家,哪怕門第低些,也尋個明白人,過一輩子的痛快日子。”

“哎,這畢竟是成了親的,能勸也是要勸一勸的嘛。”秦鳳儀道,“我看柏衡也不似那昏頭的,這人年輕時,誰還沒糊塗過呢,能明白,便是好的。”

李鏡冷笑兩聲,瞥秦鳳儀一眼,小秀兒!

夫妻倆心有靈犀,秦鳳儀摸摸鼻梁,笑握住妻子的手,“你看,我也有昏頭的時候,可不是後來明白了,咱們多麼恩愛,是不是?”

李鏡也不是好不好就翻舊賬的性子,與丈夫道,“你去說這事兒,必要不卑不亢才好。二妹妹雖嫁給他家了,可這世上也不是沒有和離的。咱家雖不願意和離,但若柏家實在不識趣,也不必再遷就他家!”

“我曉得。”

秦鳳儀去柏家,在柏家老中青三代人跟前說的這事,秦鳳儀道,“我既過來,就是想著,若有萬一之可能,必竟是二妹妹與阿衡的一樁姻緣,能過,還是要過的。倘實在不成,也是無緣,便罷了。”

柏禦連忙道,“鳳儀這是哪裡的話,哪裡就到這地步了。”

秦鳳儀道,“不是這麼說,您家與我嶽父家,本是因著兩家交好,方做的親家。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倒不是二小姨子容不下通房侍妾,陪嫁丫頭好幾個呢,阿衡開口,二妹妹難道會不許?隻是,誰家成親嫁人,也是盼著過太平日子的,不是我說,就這樣心大的丫環,我沒有姊妹,可您家也是有閨女的人家,將心比心,要是放您家閨女遇著這樣的事,得做何想呢?何況,阿衡又這樣珍視於此女,您家老夫人也說了,已是如此。我就不明白,這阿衡是叫丫環算計了,有了骨肉,就要已是如此,那倘是叫什麼青樓女子暗門子的人的算計了,過個一二年,帶著孩子找上門來,難不成,還要已是如此了?”

柏家男人們的麵色都不大好看,秦鳳儀道,“要說手段,你們這樣的大戶人家,什麼樣的手段沒有。就是二妹妹,阿衡不就是愛美色嗎?弄他十幾個瘦馬擱屋子,叫他每天不帶重樣兒的玩兒就是,咱家又不是出不起那買瘦馬的銀錢。可說句心裡話,二妹妹嫁人,是想一輩子一條心的過日子,不是成天雞生鵝鬥的。再者說,誰家給兒子娶媳婦,不是盼著兒子媳婦一條心的過日子的。難不成有人家娶媳婦,是要兒媳婦幫著管兒子一屋子小老婆的?這原是您家的內務,您家的丫環,據那丫環說,她腹裡還是您家的骨肉,這事,我們外人自是不好多管。隻是叫我說,阿衡這心思也忒淺顯了些,叫個丫環就轄製住了,他這樣的性子,眼下有你們諸位長輩瞧著,有家族護著,是無妨的。可你們敢放他出去嗎?他這樣的憐香惜玉,不用彆個手段,他不是置了個外宅嗎?雇個暗門子在他那外宅隔壁賃間屋子,就他這能叫個通房丫環哄住的,哪裡經得起暗門子的手段。他有這一條,不要說官場上,就是以前我們商賈行裡,他也是好拿捏的了。”

“你們自然是護著自家孩子,可要我說,現在你們教他個明白,這是家裡人,怎麼著也要留三分餘地的。要是以後讓彆人教他個明白,就不知是什麼光景了。”秦鳳儀道,“你們與我嶽家,原是世交,阿衡他既愛丫環,何不娶個丫環,想是他自己也明白,得娶門當戶對之女。可我說句明白話,不論他與二妹妹這日子還過不過得下去,除非他以後娶的就是個丫環,那丫環一家子得靠他吃喝過日子,他才能愛納幾房納幾房。不然,娶名門大戶之女,人家帶著大筆的嫁妝帶著家族人脈的嫁過來,他還想要怎樣就怎樣,我竟不知世上還有這樣的好事。兩家聯姻,結的是兩姓之好。這事,您家年前給個答複吧。到底如何,莫壞了兩家多年的情分,便是他們兩人無緣,也無需強求。”

其實,叫秦鳳儀說,這話去說都多餘,柏家也不像糊塗人家。這不,年前就把人處理的乾乾淨淨了,柏家不知使了什麼手段,柏衡雖有些消瘦,一下子就成了個明白人,親自去嶽家把媳婦接了回去。至於那位在外的外室,已是煙消雲散,不知去向。

柏衡私下還與秦鳳儀謝了一回,秦鳳儀笑,“你不怪我多事就好。”還悄悄問他,“你這怎麼突然就浪子回頭了,我還以為你們得離了哪。”

柏衡瞪秦鳳儀一眼,“我也不過是一時糊塗,我原以為……哎——不說了。”

秦鳳儀沒打聽出來,倒是李鏡知道一些風聲,夫妻倆說私房話時說的,李鏡道,“二妹夫是聽到那丫環跟家裡人秘密的商議事情,一下子寒了心,就此回了頭。”

秦鳳儀這人吧,生來還有些個疑心,他搔搔下巴,“這事兒有點兒巧啊。”

李鏡嗔他一眼,悄聲道,“隻要能叫那傻蛋回頭,有用就算了。原那丫頭也不是什麼好的。”

“孩子怎麼著了?”秦鳳儀問。

李鏡道,“孩子他娘都沒了,哪裡還有孩子。”

秦鳳儀唏噓,“那丫環固然可恨,孩子到底無辜。”

“好個糊塗人,你就知道那孩子是二妹夫的?”李鏡道,“她既存了這樣的心,秘密的停了湯藥,這樣有心計的丫環,怎麼這孩子好不好的就剛好三個月?難道就不是她見停了湯藥,也沒動靜,私下與哪個男子勾搭,進而有了身孕嗎?興許連她自己都不曉得這腹中子是誰的呢?”

秦鳳儀徹底無語了,最後摟著媳婦道,“要不說,還是夫妻二人一條心的過日子最好。”

倒是秦鳳儀,自此去嶽家,頗受了後丈母娘好茶好果的一番招待。後丈母娘私下更是把這後女婿一通讚,都與丈夫說了,“待給咱們三丫頭尋婆家,再不找高門大戶,就照著大姑爺這樣兒的,肯上進,人品好,一心一意的尋!”

景川侯好笑,“你倆現在倒是好了。”

“這叫什麼話,什麼時候大姑爺不好了。”景川侯夫人早把先時說秦鳳儀壞話的事忘得一乾二淨,景川侯夫人道,“阿衡這雖是回了頭,到底叫人不放心。”

“他小孩子家,年輕沒見過世麵,叫個丫環哄住了。”

“你看咱們大姑爺,怎麼就沒這樣的事?人家對阿鏡真心。”

景川侯心說,你怎麼知道沒有。秦鳳儀混賬起來時更是叫人不想提,還跟個村姑牽扯不清哩。好在,這是跟自家閨女之前的事了,但景川侯當初知曉此事,心裡也不是沒有剁了秦鳳儀的心。想你個鹽商子弟,還乾過這樣的事,這樣的品性,竟還敢來侯府提親?你是不是嫌命長啊!

結果,竟還叫這小子把親提成了。

同是做侯府姑爺的,景川侯夫人現下非但看秦鳳儀這後女婿順眼,她私下還與閨女道,“讓阿衡多與你大姐夫來往,近朱者赤,你大姐夫那人雖也有缺點,但待你大姐姐這條兒上,京城比得上他的人不多。”

可見景川侯夫人對後女婿品性的認可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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