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主意(2 / 2)

龍闕 石頭與水 8181 字 6個月前

秦鳳儀這一手,可是沒少招那些個成績不好的宗室子弟偷偷的罵,可有什麼法子,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過,真是氣死個人呐。

倒是宗室各家都很滿意,覺著秦鳳儀是真心給管孩子,雖則宗室改製的事,秦鳳儀是把宗室得罪慘了,但,宗學管理上,大家還是很認可秦鳳儀。尤其是家裡孩子學的不錯的那幾家,都說愉世子給管的好,是個做實事的人。

宗學表彰這事兒,便是國子監、禮部知曉,盧尚書還私下同耿禦史說呢,“愉世子倒是個做事的性子。”

這一點,耿禦史也不否認。

秦鳳儀與大皇子二皇子過去禦前回稟宗學表彰大會的事,還沒到禦書房呐,就聽到程尚書咆哮的聲音。然後,程尚書就一臉怒火的自禦書房出來了,憑程尚書的地位修養,竟是仿佛沒看到他幾人一般,怒氣衝衝的大步而去,可見真是氣得狠了。

接著,裡頭就傳來咣啷一聲,摔茶盞的聲音。

秦鳳儀當下一捂肚子,對大皇子道,“唉喲,叔叔尿急,大侄子,我,我先去方便一下啊。”然後,他也不過來給陛下報喜,哧溜跑了,再沒見人影兒,你說把大皇子氣的。那邊內侍出來傳他們進去,大皇子隻得帶著老實弟弟二皇子進去回稟宗學表彰之事了。景安帝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哪怕大皇子二皇子進去時,小內侍還在地上收拾碎瓷片,景安帝也已收了盛怒,換了平淡模樣,問大皇子,“宗學表彰大會開完了?”

大皇子連忙恭恭敬敬的跟君父回稟了一番,景安帝聽了,讚了幾句,沒見秦鳳儀,不禁道,“怎麼鳳儀沒與你們同來?”

大皇子道,“剛剛見程尚書怒衝衝的出去,愉世子尿急,說去方便,就沒見回來。”

景安帝給氣的,硬是給氣笑了,道,“這賊頭賊腦的東西!這是知道朕不高興,怕進來遭受池魚之秧。”看向大兒子、二兒子,道,“你們倒是老實。”

大皇子道,“父皇何曾遷怒過誰了。何況,縱是剛剛看程尚書麵色不虞,兒臣想著,亦是因公事而起罷了。”

景安帝歎道,“還是你知朕心哪。”

大皇子道,“父皇因何煩惱,兒子可能為父皇分憂。”

“算了,程尚書就是這麼個性子,朕用他,就是用他剛正不阿。這幅性子,既有他的好處,也有他的壞處。”景安帝先打發了二皇子,方與大皇子道,“泉州港市舶司的稅銀到了,半年是七十八萬兩。”

大皇子想了想,道,“往年也差不多這個數啊。”

景安帝道,“是啊,現在戶部吃緊,程尚書又是個急脾氣。罷了,他就這幅性子,人還是可用的。”父子倆說了幾句,景安帝便打發大皇子下去了。

隔日召秦鳳儀陛見,秦鳳儀一幅小心謹慎的模樣,景安帝道,“怎麼,還怕朕把火燒到你身上啊。”

秦鳳儀笑嘻嘻地,“陛下倒不是這樣的人。”果然那可惡的告狀精大皇子果然告他黑狀了。

秦鳳儀見沒外人,一幅狗腿模樣上前,給景安帝奉茶捶肩,道,“陛下不曉得,我畢竟是小地方來的,雖則得以在陛下跟前奉承,皆因咱們投緣的緣故。前兒看程尚書氣成那樣,陛下您在裡頭還摔東摔西的,我一則膽子小,二則也是想著,誰不要麵子哪,陛下也是一樣啊。大殿下二殿下,是您的親兒子,您在他們跟前生生氣倒沒啥,您畢竟是長輩嘛。咱倆不一樣啊,咱倆是堂兄堂弟,平輩,我不是不想進來勸您,是擔心您在我這位堂弟跟前萬一失了麵子,這多不好啊,是不是?”

“行了,朕也沒拿你當平輩過,你才多大,你比大皇子還小一歲呐。滑頭!”景安帝給了秦鳳儀個評語。

秦鳳儀笑嘻嘻的,隨便說,不過,他又是個極好奇的人,道,“陛下和程尚書為什麼吵架啊?你倆可都不是性子不好的人。”

“還不是因著泉州港的事。”

“泉州港什麼事啊?”秦鳳儀隨口問。

景安帝道,“泉州港市舶司半年的稅銀押解回京了,不過七八十萬兩銀子,程尚書大是不滿。”

“才這麼點?”這事要彆個人可能聽不出緣由來,秦鳳儀出身商賈卻是極明白一些商賈上的道道的,秦鳳儀道,“我有個朋友,就在泉州那裡開了個鋪子。我這可不是懷疑市舶司如何,隻是,京裡不少洋貨鋪子,洋貨的價錢長眼的都曉得,我與陛下說句實在話吧。像一些海外的香料寶石,到京城的價錢與泉州港,相差十倍之止。當然,這也不是純利,路上各關卡,他們商賈自然也要打點的。但,洋貨的利潤可是不低。況,市舶司的商稅收的也不低呀。”

景安帝道,“閩地是閩王的封地,朕總要顧惜著些。”

秦鳳儀想了想,“這倒是,何況,宗室改製剛開始,閩王是老牌親王了,他還是陛下的伯王輩。若市舶司那裡礙著閩王的顏麵,略放一放也未為不可,陛下心裡有數便是了。”

“若你,你怎麼辦?”

“事兒倒是不難,隻是說了未免得罪人。”

“朕跟前,有何不能說的。老馬也是個仔細人,朕也沒你那麼大嘴巴。”

秦鳳儀看景安帝心情不錯,便說了,道,“自來錢財關乎權勢,市舶司這事,想根除的話,眼下也不能辦這事,但是,以後待閩王百年,另給閩王子嗣以封地便罷了。閩王一支不在閩的,自然,鞭長莫及。再著個能臣,把市舶司清理乾淨,便罷了。或者,不要動閩王一支,防範著他們些。把泉州的市舶司關了,港口也關了,不就是一年兩百來萬銀子麼。另尋什麼地方建不了港口啊,蘇杭一帶,都可建港。重新建港,重建市舶司,誰的手也伸不進去。”

“說得容易,你知道港口修建得多少銀錢?”

“陛下,您要是跟彆個人說銀錢,他們清流上來的,有些個酸生,還覺著談錢銅臭氣,他們也不懂這個。你跟我這裡說銀錢,陛下,要是這事兒讓我乾,我根本不必朝廷出錢。”秦鳳儀笑,“這做小生意與大買賣的區彆,陛下知道在哪兒麼?”

“行了,彆賣關子了。”

“小生意呢,支個小攤子,租個小鋪子,都是自己個兒辛辛苦苦攢的銀錢來經營,故此戰戰兢兢。可大買賣不同,到了大買賣,都不是用自己的錢,起碼一半是用彆人的錢。大買賣都是這樣的。”

“這話有點兒意思。”

“有意思吧。”秦鳳儀道,“朝廷上的事,要從商賈事上論呢,就俗了。我近來給宗學的那些小崽子們講太|祖皇帝打江山的故事,您想想,太\\祖皇帝落魄時,一刀一馬一人而已。他老人家打天下時,錢糧人馬,都是哪兒來的?難道是祖上傳下來的?太\\祖皇帝之人,我看他也曾經經商求生,結果,鋪子很快就倒灶了。他這人的本事,就不在三瓜倆棗的小鋪子上頭。他的本事在於,他口才好,人品立得住,有的是人願意投靠他。待他漸漸壯大,錢糧自有出處。所以,越是大事,銀米上的事就越不是一家之事。您尋對了法子,自有人願意捧上真金白銀。”

景安帝當天留秦鳳儀在宮裡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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