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我都忘了。”秦鳳儀道,“我想著,讓大哥帶著馮將軍,往西邊兒去走一走。”
“這是何故,莫不是讓大哥去管著窯場?”
“就這麼一個窯場,夠乾什麼,便是日夜不停工,燒的那些個粗瓷,一趟就賣完了。咱們有一處大茶園在義安敬州,我以往觀古籍,這兩地以前是有窯廠的,帶著那幾個燒瓷的師傅去看看,再者,咱們的茶園,也讓懂行的茶農瞧瞧咱們在這兩地的茶園,看看怎麼管理,今春的茶,我吃著就比去歲的好。”秦鳳儀道,“看看哪裡還能再開窯場,若能再尋三五個這樣的窯場就好了。讓馮將軍帶上五百人馬跟著,也是讓馮將軍看一看往西去閩地的地形。”
李鏡道,“你這是——”
“義安與敬州都是溝通閩地的重鎮,這兩地的知州也過來請安了,可我畢竟不知其為人,不能心裡沒數啊。原當我親去,隻是眼下新城這一攤子,我一時半會兒還離不得。就讓大哥代我去吧,他一向為人細致。馮將軍也是個能做事的,便讓他二人帶隊前去,也讓大哥與馮將軍熟一熟。”秦鳳儀道。
李鏡與他道,“馮將軍一走,他手下的兵誰來帶?”
秦鳳儀想了想,“我讓馮將軍薦個副將暫代吧。”
李鏡點點頭,想來也無可再囑咐秦鳳儀的地方了。秦鳳儀道,“大哥先去義安,便讓阿悅管管蠶桑這一塊兒吧。咱們南夷的絲價較之去歲漲了五成,就這樣,還供不應求。什麼東西,利益大了,便趨之若鶩,農人現在恨不能不耕田,隻養蠶去了。農耕是固國之本,這是往大裡說,往小裡說,咱們這裡本雖則地方大,人也少,雖則商賈來錢快,但是,隻有耕種,才能讓農人有歸屬感。何況,商賈事畢竟有風險,老實巴交的農人,現在看絲漲錢,都在地裡種桑樹,可一旦絲價降下來,再想改耕地,可就不好改了。”
李鏡道,“這話很是。隻是,這原應是各縣的責任,讓阿悅怎麼管。”
“讓他去想個勸農耕的法子,還有,我們這裡,太原始了,會蠶桑,會繅絲,但是,懂織錦織綢的人,就太少。”秦鳳儀有些發愁,道,“可這自來做買賣,賣絲能賣幾個錢,到底還是絲綢利更大。隻是,便是咱們南夷城,也沒個織錦的高手,都是最簡單的那種單色平綢,而且,論質地,遠不及湖綢。要是我來辦這事,必然要往外請個懂紡織的高手來。隻是,這樣的人,也不是好找的。且,這事也不能我親自去做,多少大事還忙不過來呢。”
李鏡微微沉吟,一笑道,“我倒有個法子,你要不要聽?”
“唉喲,我的乖乖,這還有要不要的,隻管說來就是。”
李鏡道,“你說的路子是對的,海上那事兒,咱們偷偷乾了一回,我看茶絲瓷這三樣,都是不愁賣的。單賣絲就太便宜了,的確是要請個高手來,非便是會織錦,而且,還要懂得織機上的事。不然,那麼大織機,怎麼運過來啊?何況,運織機也太著眼了些,不如請個懂得造織機的匠人來。這樣的人,雖是不好請,也不是請不到,隻是,難免要出大價錢!”
“你知道我的,我還怕出銀子不成。”
“可去江寧織造局請人。”李鏡道。
“江寧織造一向是供給皇家的,何況,他們這樣的人,多為那人腹心,我有此舉,他們定要上稟的。”
“這不是我說你,你何必拘泥這個。難不成,咱們在南夷的事,就沒人上稟了?不說彆個,就這南夷城上上下下,不知多少各懷居心之人呢。”李鏡道,“關鍵是,這人能不能請得來?你以為,你現在是親王了,織造局就會給你麵子?”
秦鳳儀略一思量,問媳婦,“要出多少銀子呢?”
“現下不用拿真金白銀,江寧織造陳家與方家交好,以前我記得你說過,方灝家便有綢緞莊,還有好幾台紡織的機子,是不是?”
秦鳳儀道,“非但是阿灝家,以前咱娘認識一位陳太太,見天白送我料子穿的那個,他就與江寧織造便是族親。”
“那這事,正好讓阿悅和方灝一道去辦。”李鏡道,“我們也可仿照江寧織造局,來辦自己的南夷織造局。讓他們備上一份得宜的禮物,不必太厚也不必太薄,然後,給江寧織造三成乾股,這事便有望。”
秦鳳儀不是個沒主意的人,他想了想,擊掌道,“成!那這事兒,就這麼辦!”因為此事必然會叫景安帝知曉,還涉及景安帝的心腹狗腿子,秦鳳儀給自己做了心裡安慰:我這都是為了百姓!我這都是為了百姓!
夫妻倆商定了這織造局之事,隔天,秦鳳儀正式召見淮商、浙商兩家銀號的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