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菩薩(2 / 2)

就算死也不能再被抓回去了。

鳳凰微微皺眉,問道:“你打算如何和他同歸於儘?”

“靈丹自爆啊,炸起來可快了。”扶玉秋輕車熟路地道,“反正被抓到了也是死,我拉一個人自爆也不虧,就是你得跑遠點了,小心被波及。”

鳳凰:“……”

他到底是如何將自爆靈丹說得和凡間炸玉米花一樣簡單的?

也不知道鳳凰背著他跑了多遠,扶玉秋隨意一瞧,詫異地發現,不遠處好像就是傳說中的雲梯了。

扶玉秋一喜,連忙蹦起來:“到啦!”

兩人朝著雲梯走去。

扶玉秋高興得要命。

他從雲梯到了流離道,就能跑去那什麼雲半嶺,瞧瞧和雪鹿醫同流合租的鬼“少尊”到底是不是風北河那個狗男人。

“哼哼。”扶玉秋壞人似的哼唧,“等死吧你,你爹我不弄死你就跟你姓。”

鳳凰見他一副要乾壞事的模樣,問:“你和誰有仇嗎?”

“有。”扶玉秋很少對人設防,往往對什麼人有好感就對其掏心掏肺,也不隱瞞,道,“好像就在流離道,但我不確定是不是他。”

“為什麼不確定?”

“因為他好像沒告訴我真名,也不知道身份。”扶玉秋皺眉,“隻知道……”

隻知道什麼?

扶玉秋一怔,突然發現自己對風北河除了名字和身份,幾乎一無所知——更何況那名字和身份都可能是假的。

扶玉秋更氣了:“他騙了我,騙情騙色,還差點……”

差點性命不保。

鳳凰點頭附和:“那可真壞。”

扶玉秋啾啾罵人:“比活閻羅還不是人。”

鳳凰這次沒附和。

雲梯將至,扶玉秋宛如看到了生路,開開心心地往前跑。

九重天前往流離道的雲梯像是懸在半空似的,一路蔓延至下方的萬丈高空,絲絲縷縷的雲霧穿梭而過,好像一失足就能掉下去。

扶玉秋本來高高興興的,但剛走了一層台階,視線往下方一瞥,嚇得連滾帶爬地撲到鳳凰爪子上,張開翅膀死死扒著鳳凰纖細的跗蹠,哆嗦個不停。

鳳凰垂眸看著還沒他爪子高的雪團子,聲調溫和:“怎麼?”

“有點……高。”扶玉秋訥訥道,“我沒到過這麼高的地方。”

鳳凰:“……”

絳靈幽草紮根地上,就算變成人也根本沒上過三層樓高過,這在萬丈高空的半透明雲梯上行走難度太高,他一時不敢。

鳳凰金瞳盯著他,似乎是在辨彆“一隻鳥怕高”到底是真的還是這白雀在騙人。

但白雀哆嗦得整個身子都要像蒲公英那樣炸開了,鳳凰不得不相信。

——一隻鳥,竟然真的怕高。

他好像無聲歎了一口氣,道:“不用怕,慢慢走,不往下看就可以了。”

哪裡能像他說得這樣輕巧。

不過既然已經走到這裡,也無退路了。

扶玉秋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對高空的恐懼,抖著爪子榻上雲霧織成的階梯。

鳳凰慢悠悠地緊跟其後——他雙翅已斷,竟一點也不擔心掉下去摔死怎麼辦。

隻走了兩步,扶玉秋爪子都要出汗了。

他一緊張就喜歡嘚啵嘚啵。

“不過沒關係。沒關係沒關係,摔不死就行。”

扶玉秋自言自語半天,以為自己都要走一半路程了。

回頭一看。

才六層台階。

扶玉秋:“……”

見他實在緊張,鳳凰慢吞吞走在他身邊,和他說話。

“我聽那龍說,你是啞鳥?”

扶玉秋急忙和他說話想轉移自己注意力:“我唬他們呢,啾啾唱歌誰不會啊,但我就不想給那活閻羅唱。”

鳳凰“唔”了一聲,眼神有些似笑非笑。

“而且他還讓唱什麼‘鰥夫’的歌,太不吉利了。”

“鰥夫?”

“是啊。”扶玉秋哼哼唧唧啾了幾聲,唱得不至於跑調,但也算不上難聽,“我之前聽說他道侶為救他死了,可能是因為這個他才喜歡聽鰥夫的歌?”

鳳凰瞳孔驟然一縮。

金瞳瞬間浮現絲絲縷縷的猩紅,近乎冷厲地看著扶玉秋。

他變臉太快了,剛才還溫柔似水,但下一瞬就恨不得以火焚人。

扶玉秋專注腳下的路,並沒有察覺到鳳凰眼神的變化,他還在那嘚啵。

“害,要是早知道今晚能逃出來我就給他唱歌了,反正我啾啾啾他也聽不懂我在唱什麼,還能趁機罵他一頓。”

鳳凰的眼神越來越陰森,雲梯上的霧氣也在逐漸朝他合攏。

扶玉秋喋喋不休個沒完,回頭看他一眼。

隻是視線落在鳳凰冰冷的臉上,他微微怔了怔。

鳳凰像是被觸到逆鱗,連斷翅都在微微發抖。

扶玉秋看他好一會,突然從台階上衝上來,怒氣衝衝用腦袋朝著鳳凰的羽毛上狠狠一撞。

鳳凰:“?”

鳳凰猝不及防,險些被撞倒在地。

“你是不是蠢貨?!”扶玉秋看起來要氣死了,“他囚禁你折磨你,指不定就是想用你的涅槃之火去給他那什麼鵷雛少族主淬魂,讓他道侶重生。”

鳳凰一愣。

“他都這樣對你了,我說他幾句壞話你就氣成這樣?”扶玉秋像是在看一個頑固不化的傻子,冷冷道,“當聖人菩薩也要挑時候,他折磨你的時候你怎麼不生氣?”

鳳凰:“……”

鳳凰垂下了頭,古怪地問:“你說鵷雛少族主是仙尊道侶?”

“應該是吧。”扶玉秋糾正他,“——還叫他仙尊?!罵他活閻羅。”

“……”鳳凰沉默好一會,才道,“活、活閻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