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知(2 / 2)

“可編造夢魘之事對他能有何益處?”

雲珀麵色不善,“怕是又要借機挑起事端。”

他又叮囑道:“我離京後,你們不可招惹他,他風頭正盛,暫且避他一避。”

心腹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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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珩先去的寒陽宮,殿外森嚴,殿內冷清,雲瓊與雲璃分占半邊宮殿,聽聞他來了,默契地緊鎖宮門。

吃了閉門羹,雲珩不在意,轉道去了露華殿,剛到宮殿門口,宮人就候著了,恭敬道:“殿下,娘娘今日鳳體不安,早早歇下了。”

“這才半個月,母後已數次不適,該多注意才是。”

宮人縮著脖子道:“是,奴婢會轉告娘娘。”

雲珩不喜宿在東宮,趁夜色未濃出了宮門,在宮門口“嘖”了一聲,道:“都不是。”

不是他那幾個兄弟做的怪,也不是皇帝,那會是誰?

他又燃起了引夢香。

再度相會,依舊是圓月閣樓,棋麵都是上次的殘局。

“上回的話沒來得及說完,不知道有沒有給神仙姐姐造成困擾?”

虞秋這幾日被葛齊、餘延宗和夢魘邪術弄得心力交瘁,此時聽他再提邪術,恨不得把他從閣樓推下去。

她搖頭,帷帽垂紗如浪濤晃動,“殿下既已親口在朝會上解釋過了,便罷了。”

她強調了“親口”兩字,好讓雲珩知曉她也是知道他的事情的。

“如此便好。說起來,神仙姐姐篤定不會出兵,竟也說中了。”雲珩嘴角懸著笑道,“我原本還對神仙姐姐的身份有些猜忌,現在看來,是我多想……”

“不必再拿這個試探我。”虞秋連在夢中都覺得乏力,不願再與他周旋,開門見山道,“不信就是了,何必編造艽氏的事來耍弄我。”

雲珩抓著棋子的手頓住,棋子一顆顆脫落進棋盒。

他難得躊躇:這算什麼?網都還沒織,魚就自己跳進來了?

虞秋是真的累了,接著說道:“我無意招惹你,夢中所見會守口如瓶,你大可放心。今日之後,你不必再刻意用引夢香見我,我也……”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神仙姐姐。先前是雲珩疑心了,望神仙姐姐見諒。”

虞秋愣住。

“雲珩不該編造邊地戰事妄圖試探仙姑,請仙姑恕罪。”

虞秋第一次見他俯首致歉,這會兒腦袋發懵,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她猶疑不決,隔著垂紗看見雲珩言辭懇切,一點也看不出敷衍應付。

這是什麼意思?坦白直言反倒讓雲珩信了自己嗎?

隔著垂紗靜看他許久,虞秋方小心翼翼道:“無妨……”

雲珩眼眸一彎,一雙含情眼中笑意宛若春水湖麵的漣漪層層蕩開。

不得不說,他的確長了一張極具欺騙性的俊雅好相貌,溫柔笑起時周身泛起融融暖色,很容易就讓人心生好感。

懼怕他如虞秋,在這一瞬間也動搖了起來。

是啊,他是當朝太子,若當真信了自己,那不管是餘延宗還是葛齊,都不用怕了。

這念頭如嫩芽瘋長,轉瞬爬滿虞秋心頭。

雲珩是最正統的儲君,且手段狠辣,有他支撐,誰也翻不起風浪。再說了,前世他答應了要為爹爹翻案呢。

虞秋心跳加速,掐著自己大腿保持沉靜,“你心中存疑也是理所應當,我無意誆騙你,便再告知你一事……”

雲珩容色一斂,恭敬作揖,“神仙姐姐請講。”

虞秋打定主意要靠他來護住自己與爹爹,但不敢輕易暴露身份,隻能先將餘延宗搬出去。

現在時間還早,若是他已生了謀害太子的念頭,那是他罪有應得。若他是之後被人逼迫,那雲珩現在也查不出什麼。

先試試雲珩會不會出手,再看是否將葛齊要誣陷虞行束的事告知於他。

虞秋閉上眼,道:“兵部有一主事餘懷岸,其子易遭人挑撥,恐於太子有威脅,太子當心。”

“餘懷岸……”雲珩重複了一遍,“是,多謝神仙姐姐。”

虞秋說完就後悔了,萬一餘延宗現在並未起心思,那不是自己預言不準嗎?還要如何取信於他?

她心中一急,忙又道:“還有,太子四月間或有血光之災。”

這是她前世聽彆院的侍女提的,雲珩曾在四月間受過一次傷。是刀傷,傷及右臂。

這點虞秋不怕不準,他若受了傷,那就是自己預言精準。若是沒有,也可以說多虧了自己的預言讓他有了提防躲避過去,總有法子糊弄的。

雲珩笑著應了,醒來後就吩咐侍衛去查餘延宗一家,又讓人將朝中官員及其家室名冊送來,要的是三品以下,五品以上的。

知曉他朝會上解釋了夢魘的事,說明家中官員至少五品以上;不知艽氏進犯的事,那就是未能參與白日的偏殿政事,少說也是三品以下。

有了範圍,就好查了。

至於血光之災,他過耳即忘,是一點都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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