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穿鞋(2 / 2)

“裝哭騙我呢?”雲珩道。

虞秋抽了抽鼻子,咬牙切齒道:“你再也彆想……”

“彆想什麼?”

她惱怒地哼了一聲,撐著雲珩膝蓋站起來,自己重新理了理衣裳,掀開簾子去了外麵。

外麵丫鬟已等候多時,全都看了過來,虞秋腳步停住,手背在眼下抹了一下,裝作若無其事道:“走吧,回府去了。”

欺負不成,反倒吃了虧,虞秋都不願意讓雲珩送了。暗下決心,以後再也不會主動來看他了,更不會說喜歡他。

她上了馬車立刻讓人啟程,可雲珩跟了出來,車夫沒敢動。

虞秋從車簾縫中看見了他,賭氣道:“不要你送。”

她打定主意,無論雲珩說什麼,都不會再給他一點機會讓他與自己獨處了。

“我對你說的侍衛那事有些好奇,想再聽一聽。”雲珩站在馬車旁,手扶著車簾,道,“包括你說的那些玄妙的事情。再講給我聽聽?”

他精準地抓住了虞秋的小心思,虞秋揪著簾子在心底做了會兒鬥爭,不甘心地讓他上來了。

上輩子的事雲珩難得願意聽了,她得抓住這個機會,說不準將事情說一遍,雲珩就能把陷害她家的幕後真凶找出來了。

兩人並坐,她忍氣小聲將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說完,雲珩沒反應,麵色平靜無波。

虞秋看得不安,問:“殿下,你信嗎?”

雲珩道:“不信。”

第一次在夢中與虞秋對話時,他就說過,他不信鬼神。沒親身經曆過,不論彆人說得再真實、描述得再生動,他都不會信。

況且虞秋所言的上輩子不如他的意,他不想相信,也不想虞秋相信。

縱使種種事跡都昭示著那是真正發生過的,他也要虞秋以為那是假的,是夢。

虞秋氣壞了,“不信你還要我說?你彆和我待在一起了。”

“那隻是個夢,該是你娘不忍心你父女被餘家瞞騙,編造了個故事托夢給你,就是為了讓你看清餘家真麵目。葛齊不會背叛,你爹與你外祖父不會死,你更不會落得那個下場。”

雲珩把這些說完,施施然道:“不然我問你,是誰想要害你爹與你的?”

虞秋就是不知道才會說給他聽的,未及開口,雲珩又道:“你心思那麼多,可彆說你兩輩子都沒看出來。”

虞秋被他噎住,高興不是,生氣也不是,把自己的臉憋紅了。她確信那是上輩子的事,有玉佩為證。玉佩……玉佩是街邊隨處可見的俗物!

雲珩先是否定了虞秋所言,見她著急,雲淡風輕道:“這種事以前不是沒有過,前朝有個知府,睡了一覺,醒來後說自己有了前世記憶……”

“以前有、有過?”虞秋呆若木雞,這事匪夷所思,她從沒聽說過,也沒想過翻閱古籍去查探核實。

“有過。”雲珩皺著眉頭沉思,似乎是在細想,虞秋不敢驚擾,提著一口氣靜靜等他回憶。

不多久,雲珩眉頭舒展,道:“的確有過,他說自己知曉了前世,前世兩個月後有場地動,災民遍地,他為救災民病倒,手下官吏與他夫人私通,打著他的名號趁機搜刮民脂民膏。最後事情傳回京城,所有的罪名都落在他頭上,被判處斬。”

虞秋見他說得煞有其事,彷徨起來,這與她的遭遇是很像……難道真是她娘給她托的夢?而且有很多小細節都不合理,有些事她也記不清了,確實像是噩夢醒後的反應。

……而且,她還能入雲珩的夢呢……

“他有了前世記憶後,提前做了提防,兩月後地動發生,手下官吏果然打著他的名號做起壞事,可他那夫人並未與之私通。”雲珩從容不迫地編著故事,“相反,他裝病期間,夫人親自照顧,反倒是後宅小妾背叛了他。”

“他堅信自己腦中多出的記憶是上一輩子的事情,將災民安頓好,處決了官吏與小妾,與夫人和離,最終在六十歲那年夢見先祖,先祖告知他那隻是一個夢,用來提醒他警惕惡人的,並不完全屬實。”

虞秋將信將疑,躊躇了會兒,問:“哪本書記載的?你找來給我看看。”

雲珩再次攏眉,“不記得了,很久以前在太傅那裡看到的雜記。過幾日吧,我有空了過去找找。”

虞秋被他唬得雲山霧罩,細眉緊蹙著,什麼心思都沒了。雲珩讓她自我懷疑了會兒,忽地問道:“我上輩子隻是收留了你?”

虞秋茫然回神,遲疑著點了點頭,繼而重新陷入迷惑,出神中,腳尖被人踩了一下,她低下頭,看見雲珩的腳正擱在她腳背上。

她把雲珩的腿推開,看著自己精致的鞋麵,記起睡醒時被雲珩欺負的點滴。雲珩顯然也想到這裡了,視線從她鞋麵抬起,與虞秋對視著,嘴角翹了起來。

“……”虞秋咬牙,她還是不肯相信那是個夢,不過雲珩覺得是。他說是就是吧,夢裡什麼都可能發生,不怪她胡說八道。

她胡亂道:“夢裡你一點都不照顧我,我被人說那樣難聽的話,你不幫我出氣,還任由你喜歡的舞姬把我推下水。那麼冷的天,我都快被凍成冰人了!你還不反思反思?”

“舞姬?”

“就是舞姬,是聖上賜給你的,你可喜歡了。”

雲珩正分心想著要吩咐下人編造出一本古籍來哄騙虞秋,忽聽這話,麵色微沉。

除卻前幾年借口為先皇後守喪,皇帝的確沒少賜他美人,有的他不能直接殺了,不得已會多留幾日。

但他會寵愛一個舞姬,對虞秋不管不顧嗎?他都能以浮影的身份將虞秋送到眼皮子底下了,會這樣對她?

“你隻是個教鸚鵡說話的,她為什麼要針對你?”

虞秋手中扯著裙子,想著雲珩揉著她小腿那樣過分的動作,低頭細聲道:“我以前就說過了啊,因為你想要我做寵妃,我家裡的規矩是隻能做正妻。我不答應,你很生氣,就讓她來欺負我了。”

雲珩側耳細聽,這事她是第二次提了。第一次提起時,雲珩以為她是為了求自己放過餘蔓秀,特意編造出來的謊言,好讓自己心軟。

這回再聽,心中滋味難言,萬一她說的是真的呢。

他對虞秋心懷不軌是真的,按虞秋所說,她是毀了容貌的。那就是無法做太子妃了。

難保上輩子他不是一時衝動,真的那樣逼迫虞秋了。若當真如此,虞秋身若浮萍,得多害怕?

難怪湖畔初見怕成那樣,難怪接到聖旨也不願意與他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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