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害怕(1 / 2)

虞秋摸不懂公儀穎在看什麼,一旁的雲珩與她說個不停,她裝了會兒啞巴,覺得殿中隻有雲珩一個人的聲音更尷尬,隻得出聲應著,“嗯、好、行”幾個字來回的敷衍。

公儀穎要麼在兩人之間來回看,要麼認真撫摸著膝上的貓兒,不管聽見什麼都一言不發。

虞秋如坐針氈,真的很想把雲珩推到她身邊去,或者讓雲珩閉嘴。

事情很快出現轉機,宮女碎步走近,道:“娘娘,陛下過來了。”

這出乎虞秋的意料,她本以為今日也不會見到皇帝的。不過這也是遲早的事,虞秋深呼吸,在人走進來後,跟著雲珩起身,恭敬地行了禮。

重新落座後,虞秋低著眉眼不敢亂看,察覺到有陌生的視線落在身上,緊張地在手掌心攥出了月牙。

“不必拘謹。”嘉名帝說道。他與虞秋沒什麼好說的,簡單提了幾句虞行束,問,“方才在聊什麼呢?”

雲珩道:“在說五弟,他近日被兒臣看著快悶出病來了,兒臣想著再把他送去阿秋那裡幾日,正好阿秋那來往的女眷多,讓他多接觸些,說不準哪一日他想通了,也想娶妻生子了。”

嘉名帝一聽到雲琅的事情就皺眉,擺手道:“那就送去吧。”

虞秋跟著雲珩道了聲“是”,悄悄抬起眼,她第一次近距離見這位皇帝,覺得他看著比虞行束年紀大,眼神似乎不怎麼聚焦,臉上有些老態。

“這是前幾日太子送來解悶的貓?”

“是,珩兒有孝心。”公儀穎說道。

“小是小了點,還挺精神。”嘉名帝說道,“給朕看看。”

虞秋正聚精會神聽著上麵兩人說話,身邊傳來輕輕的瓷器碰撞的聲音,偏頭看去,見雲珩將茶水推到了她手邊。

她搖頭拒絕,在宮中太拘束,她怕出醜,能不動就不動。

但雲珩要為難她一樣,將茶水繼續往她跟前推,虞秋對著他繃起嘴角,不高興地去接。

他倆這一來一回的互動中,“喵——”的一聲,上方軟座傳來一聲尖銳刺耳的貓叫,像是尖銳的石塊擦過琉璃瓷麵,聽得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虞秋本能地抬頭,正看到嘉名皇帝手指攏在貓兒脖頸上,灰白相間的貓兒四肢伸長,尖刺一樣的爪子防備地大張著。

虞秋不知為何想起上次入宮時撿到的那隻死貓,眼前的畫麵突然變得格外細致,她看見卡在貓脖子上的手背突起虯結的青筋,像已有百年之久的乾燥老樹根,老態但孔武有力,鎖鏈一般收緊。

那隻手就像是抓在她心臟上,讓她心臟收緊,鑽心的疼。

突然,一隻伸了過去,虞秋隻看見那帶著鳳紋金鐲的手腕與一道殘影,似乎就那麼輕輕一撥,就將貓兒從枷鎖中解救出來。

“一隻剛出生不久的小貓,缺乏管教,彆抓傷了陛下。”公儀穎將貓兒抱回懷中,聲音溫溫柔柔的。

那隻貓被她撫著,因為拱起的後背而炸開的毛發緩緩平複,尖銳如刺的利爪也收回肉墊中,蜷縮著,一動不動。

虞秋看得入神,突然手邊一涼,她打了個激靈,偏頭一看,是雲珩又一次將茶水推給她。

雲珩神色平靜,甚至帶著點兒笑,示意她潤喉。虞秋慌忙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清淡的茶香盈滿口鼻,讓她心神穩定幾分。

重新抬頭,公儀穎抱著貓兒安撫,嘉名皇帝不見喜怒,仿佛方才那一幕隻是虞秋的錯覺。

之後一切正常,幾人談笑幾句,嘉名皇帝道:“你母後不喜歡與人來往,這段日子忙著成親也就罷了,成親後,要夫妻和睦,多帶著太子妃來探望你母後。”

“還有你那幾個皇弟,都在宮外,朕長鞭不及。你是做兄長的,要與老三一起多

管教管教他們,省得他們再惹出事端驚擾百姓。”

他與雲珩囑咐了幾句,又談了幾句粗淺的公事,待了沒多久,回自己宮殿去了。

人走後,虞秋才敢抬頭,她始終惦記著那短暫的一幕,視線不是落在公儀穎懷中的貓兒身上,就是停在她手腕上,那細細的手腕能有多大的力氣,那麼輕輕一捏,就能將暴起的男子的手撥開。

又待了會兒,雲珩帶著她與公儀穎請辭。

虞秋覺得自己該問問雲珩殿中的事,可不知道怎麼開口,醞釀時,兩人由宮女領著出了露華殿。

踏出宮殿大門,迎麵走來一個貴妃裝扮的女子,女子看著三十出頭,眼角上吊,帶著幾道細紋,但並不影響豔麗的容貌。

如果說公儀穎的淡雅端莊的麵相,那這名女子就正好相反的,是淩厲嚴苛的麵貌。

虞秋見過她,是常代公儀穎出麵的淩貴妃。

淩貴妃風風火火地到了露華殿,一看見雲珩,匆匆帶人行禮,“太子安好。”

在這一日跟著雲珩進宮到露華殿的姑娘,不必想也知曉是未來的太子妃,雙方互相見禮後,淩貴妃親切地與虞秋道:“一看這相貌就知道是虞家姑娘,這就要出宮了嗎?我讓人給你備了些禮,彆嫌棄……”

跟著她的宮女捧著精雕的紅匣子遞給虞秋身後的侍女,雲珩替虞秋點了頭,“多謝娘娘。”

“見麵禮,該讓人送去虞府才是,是我忙糊塗疏漏了,太子與小姐彆介意才是。”

淩貴妃姿態放得很低,將東西送完,跟著二人殷切走了幾步,聲音低了下去,“六皇兒性情急躁,做事不過腦子,本宮總怕他在宮外惹事。殿下,他若是做了什麼錯事,請你看在他年紀小的份上,手下留情……”

求過雲珩,她又對著虞秋道:“太子妃長著一張觀音麵,一看就是心善的,也請太子妃多為我兒美言,他就是年歲小不懂事,要打要罵都行,就是彆真的傷了他……”

宮中跟著的人多,虞秋一路忍著沒問,直到上了回府的車攆,揪著雲珩問:“淩貴妃是什麼意思啊?”

“就是字麵意思,求你我對雲璃手下留情。”雲珩道,“雲璃年紀不大,但是野心不小。”

雲璃比雲琅小三個月,十五過半,外祖是京中高官,母妃是公儀穎之下,地位數一數二的後妃,京中貴婦有不認識公儀穎的,但沒有不認得淩貴妃的。

真論起來,其實不比雲珩差多少,怎麼雲珩能做太子,他就不行呢。

“淩家裡外都是有野心的,就一個淩貴妃腦子清醒些,可惜被困宮中,不能時刻看著雲璃。”

虞秋一聽這些敏感話題就腦子打結,眉頭糾了起來。

雲珩指背在她臉上碰了一下,道:“以後若是得詔入宮,就派人去喊我,不可以獨自進出。”

虞秋“哦”了一聲,問他:“為什麼啊?”

她摟著雲珩的手臂詢問,纖長的脖子仰著,上麵戴著一串紅寶石的頸飾,半掩在衣襟中,襯得脖頸格外的細弱潔白,輕輕一折就會斷掉一樣。

雲珩張開手掌,虎口輕輕卡在了她脖頸。虞秋似乎覺得癢了,向著他縮起肩膀,精致的鎖骨因此突起,硌在雲珩掌際。

“癢,快拿開了……”她低著頭拉扯雲珩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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