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吵架(1 / 2)

蕭太尉幾人信與不信都無法使虞秋產生動搖,她一口咬定雲珩沒有彆的惡癖。

雲珀已失去繼位的可能,雲琅又是個姑娘,能繼承大統的其餘幾人中,雲璃暴躁易怒,驕矜自負,做不了皇帝。雲瓊好食毒物,若他登基繼位,皇宮大約要變成毒蟲蛇窟。

雲珩是最合適的人選,即便他可能有未知的怪異的癖好,現今他已是太子,隻要無法當場將他的怪癖抓獲,並暴露在睽睽眾目下,那就誰也不能將他從太子的位置上拽下來。

蕭太尉明白這個道理,從虞秋口中問不出彆的,他歎息著放棄,蒼老的聲音低聲道:“婚期還有十日,你若是後悔了,隨時開口。”

這晚虞秋留宿在太尉府,輾轉一夜未眠,內疚、擔憂等幾種情緒交融,讓她無法安心。

好不容易有了困意,眼睛一閉上,皇室幾兄弟就轉著圈兒在她腦子裡出現。

真就沒有一個讓人安生的。

天將亮時,虞秋終於耐不住困意睡去,而宮中,雲珩輕撩衣袍,邁進了暫時關押雲珀的宮殿。

皇帝再怎麼偏愛這個兒子,也禁不住震怒的百姓與滿朝文武,暴露在日光下的殘肢斷臂就是最好的罪證,雲珀注定餘生難再見天日。

雲珩來找他,是為了與他確定一件事:“聽侍衛說,你那冰窖中藏著一個冰棺。”

雲珀嘴角掛著血絲,頭發蓬亂,已無半分白日裡高貴的三皇子的形象。

事發時,他與雲珩均不在場,這事具體是怎麼暴露出來的,雲珀不清楚,他隻能確定這事與雲珩脫不了乾係。

到這時,已沒有遮掩的必要,雲珀道:“是為你的太子妃準備的。”

證實了自己所猜無誤,雲珩很冷靜,問:“你還做了什麼手腳?”

雲珀沒什麼可隱瞞的,承認了餘延宗是受他指使,意圖用葛齊的弟弟威脅葛齊的也是他。除此之外,再無彆的。

“孔雀羽毛再怎麼美麗,都會有弄臟和脫落的一日,不如拔下來保存的長久。就像你的太子妃,他日容顏老去,豈不可惜?她就該被冰封起來,冰肌玉骨,百年不銷。”

這些話連雲珩的一個眼神都沒得到,將死之人,沒什麼值得關注的,雲珩在思考入夢的事。終歸是要解決的。

“讓我死個明白,我是哪裡露了餡?彆說你僅憑雲琅偷走的那隻鸚鵡就猜出來了。”

雲珩瞟他一眼,食指在額顳點了點。意為他缺了點腦子。

不是沒腦子,誰能舍得將阿秋困在那樣冰冷的地方,不會笑不會動,她該多害怕、多可憐啊。

雲珩不能理解雲珀,他覺得美麗短暫,大可去做木工,喜歡什麼雕什麼,想要多少有多少,不好嗎。

在他眼中,雲珀與雲瓊一樣,都是腦袋有病。

他該把冰棺還在雲珀身上的,可惜天氣炎熱,冰窖被損壞後已經融化了很多,裝不了人了。

雲珩遺憾離去。

這日朝會,雲珀的罪名落下,皇室子孫凋零,他勉強得以保全性命,卻是永困皇陵,終生不得踏出一步。

雲珩對這個結果不滿意,人隻要沒死,就是個隱患,石板下的嫩芽尚知拚搏,雲珀定然不能安分守己。

該趕儘殺絕的。

所以說,不是掌權人,很多事情都無法隨心去做。

雲珩看著散朝後苦悶的諸位大臣,轉身回望巍峨的宮殿,憶起心底深處的夢,與虞秋夢中初見的那個夢。

察覺有人在看他,雲珩側目,對上虞行束的目光,他溫潤地笑了下。虞行束僵硬地對他作了一揖,轉身快步離去。

前一日發生了那麼多事,許多大臣都不對勁,雲珩沒怎麼將他的反應放在心上。

而皇帝重遭打擊,提不起心思處理政事,全權交給了雲珩。安撫百姓、接待使臣、處理緊急文書,忙碌到午後,暫歇時,雲珩問了下虞秋的情況。

侍衛道:“太子妃還在太尉府中,寸步未出。”

雲珩脫不開身去看虞秋,想著反正就要成親了,不差這幾日,於是隻吩咐侍衛傳話給她,讓她安心待嫁。

轉眼過了五日,雲珀的事情引起的風波稍稍平息,距離虞秋與太子大婚僅剩四日時間,她再待在太尉府就不合適了。

回虞府之前,蕭太尉又一次問虞秋:“當真要做這個太子妃?”

“要的。”虞秋回道。她冷靜了五日,想法不變。

回府第二日,禮部官員上門來,將首飾喜服一一送到,與虞秋講解了婚儀當日的路線,細致到正殿拜見帝後時該先邁哪隻腳,聽得虞秋兩眼發蒙。

虞秋幾日未見雲珩,有很多一知半解的事情想問他,然而這時候,未婚夫妻是不許再見麵的了。

她想見雲珩,完全可以讓侍衛傳話,雲珩夜間偷偷來,誰也驚動不了。可心底的那點顧慮讓她不敢見。

她這幾日都在為與蕭太尉的談話憂愁,夜深了也睡不著。虞秋撐著下巴唉聲歎氣,心裡琢磨著怎麼與雲珩開口,要讓他再一次清楚地與自己保證讓浮影消失,又不會讓他遷怒自家親人。

想不出完美的法子,虞秋愁眉苦臉,望著窗外搖晃的海棠枝葉,半晌,沒有驚動丫鬟,悄悄提燈去了祠堂。

不巧,虞行束正在那裡。

祠堂裡點著數盞燭燈,虞行束揉了揉鼻子,聲音較往日稍沉,道:“不好好睡覺,大晚上到祠堂來做什麼?”

“我想與娘親說說話。”虞秋說道。

虞家先祖的牌位整整齊齊地擺著,虞秋一抬眼就看見了屬於虞夫人的那個,她每月都來拜祭,熟悉得不能更熟。

側後方擺著的的就是虞家老夫人的牌位,那個聽信奸人讒言,害得虞、蕭兩家十餘年來恩斷義絕的老夫人。

看著她的牌位,虞秋想起雲珩帶她去祥雲山的那個雨夜,虞行束同樣想起那一天,不同的是,他想的是彼時坦露在他眼前的驚人真相。

“那就……嫁吧。”虞行束聲音沉重,語調相反,似乎卸下什麼重擔,聽著略微輕鬆。

他望著相鄰的兩個牌位,道:“喜歡就嫁吧,不管太子有沒有藏著什麼嗜好,他對你的好總歸是真的。”

虞秋驚愕了下,聽清後,眼眶一陣發酸。她想與雲珩成親,更想唯有的幾個親人都為她感到開心,滿意她與雲珩的婚事。

“夫妻倆要互相坦誠,不能欺瞞來欺瞞去,有問題一定要及時解決……”虞行束囑咐道。

父女二人在祠堂一個說一個聽,到後來,不經意提起了虞秋幼時的事情,可說的就更多了。

此時,虞秋寢屋裡,雲珩摸了個空。

他不急,人就在府中,這麼晚了還不睡,多半是在與虞行束說些出嫁前的體己話,不然就是在哪裡看月亮。

出嫁前的姑娘,難免愁緒萬千。雲珩很能體諒。

還有四日就要成親,那時他與虞秋不分你我,虞秋的閨房,也將是他的寢屋。

雲珩心思旖旎,摸了摸唇,在屋中隨意看起。

虞秋閨房較日前煥然一新,屏風桌椅全部換了新的,梳妝台上擺著兩個精致盒子,一個裝著地契房契,一個是來往禮單,記載著各位後宅夫人給她添妝的明細。

雲珩打開後笑了笑,心道京中幾個大戶人家挺有眼色,舍得對太子妃下本。

擱下這兩樣後,他又翻看起虞秋的妝匣。

將特意帶來的已經串好的珍珠手玔放進去,要合起妝匣時,雲珩又把它取了出來,塞回自己懷中。

他親手串的,自該他親手給虞秋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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