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鬆柏在看清楚麵前的人是季明衍的時候,眼睛微微眨了眨,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兩個人前不久剛在市經濟大會上打過照麵,而且季明衍算得上半個公眾人物,他不會認錯的。
“季總?”盧頌柏主動打招呼。
“盧局。”季明衍很快恢複了一如既往的淡然:“星漸是您弟弟?”
“是的,你們兩個認識嗎?”
季明衍抬起來手腕看了看表上的時間,已經過了淩晨:“昨天剛剛認識的,白天的捐贈禮在食堂上偶遇了令弟,發現是學弟。”
“後來晚上又很湊巧在皇冠夜總會的包廂裡又偶遇了。”
聽到這話,盧頌柏眼角的青筋不動聲色的抽了抽,他不失禮數地開口:“年輕人容易上頭,一時衝動,讓季總見笑了。”
“還好,誰年輕的時候沒有做過幾件衝動的事呢。”季明衍說。
繼而他帶著盧鬆柏想要往房間裡麵走,盧頌柏停下腳步,看向自己的鞋子,溫聲詢問:“需要換鞋子嗎?”
季明衍本來想要說不用,但是一看客廳的地麵剛剛拖過,於是拿出來一雙嶄新的一次性拖鞋遞給盧鬆柏,解釋說:“阿姨剛剛打掃過,不想給她再添麻煩。”
盧鬆柏換了鞋子之後跟著季明衍來到了夏星漸所在的房間,季明衍按開房間裡麵的氛圍燈。
燈光溫柔的剛剛好,一點也不刺眼。
盧頌柏看著正躺在床上睡的正熟的夏星漸,一顆心驟然放了下來,夏星漸的額頭已經被包紮好了。
季明衍走上前去,再次拿起溫度表測量,壓低了聲音說:“他的傷口我已經找醫生處理過了,剛才輸了液。”
“現在已經退燒了。”季明衍讓盧鬆柏看一下溫度表,溫度表已經是36.6。
“謝謝,我弟弟他給您添麻煩了。”盧鬆柏感激地說。
季明衍的目光從夏星漸的臉上挪過來,淺笑道:“不麻煩,我見到學弟,很高興,也覺得格外有緣。”
“那,要不然我現在叫醒他,讓他跟你回去?”季明衍微微蹙眉,似乎有些為難:“剛才醫生臨走的時候說讓他好好休息,燒了大半天,現在好不容易退燒了,我主要是怕一挪動他回去休息不好。”
“畢竟——”季明衍的目光落在夏星漸額頭上的紗布處,一切儘在不言中。
僅僅三言兩語,盧鬆柏就知道他的意思,兩個人目光交鋒,季明衍麵色客氣,目光卻毫不退讓。
兩個習慣於居於上位者姿態的人,以偶爾會打圓場的盧鬆柏低頭告一段落。
“那就麻煩季總照顧一下我弟弟了。”盧鬆柏說:“我們留個聯係方式吧。”
季明衍乾脆利落報出來自己的手機號。
盧鬆柏撥通之後又掛斷,季明衍留了聯係人。
“醫療費多少?”盧鬆柏言簡意賅地開口。
“不用錢。”季明衍說。
“我知道季總不缺錢,但是醫藥費該出還是得出。”盧鬆柏禮貌又疏離。
和莽撞青澀又陽光熱烈的夏星漸不同,盧鬆柏永遠是淡淡的,似乎不會生氣,永遠知禮數,懂進退,卻又永遠拒人於千裡之外。
“真不用,喬醫生是我雇的私人醫生,每月定期打錢,算在我的醫藥費裡了,即便是星漸不看病,也是這麼多錢。”季明衍解釋說。
他又生怕盧鬆柏不同意,於是又追加一句:“這也不算是人情,我名下所有的公司都是規規矩矩足額繳稅的,審計時時刻刻都盯著,絕對不存在偷稅漏稅的行為。”
“而且星漸是我的學弟,又是剛認識的朋友,就算不是朋友,是個陌生人,我看見他暈倒了,也不會不管的。”
“而且,我還要感謝星漸,昨天他還幫我解決了一個尷尬的場麵,回頭我還得準備一份大禮好好謝謝他呢。”
季明衍說的話滴水不漏,杜絕了盧鬆柏所有拒絕的可能性。
盧鬆柏微微抬起來下頜,朝著門口方向:“借一步說話?”
季明衍跟著出來,這時候林姨已經將茶水備好,撲鼻的茶香四溢。
“坐下喝一杯?”季明衍問。
盧鬆柏直接擺手:“不用,我明天早上還要上班,晚上喝茶容易睡不著。”
季明衍也不再謙讓,盧鬆柏開門見山:“季總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而且我也偶爾關注娛樂新聞,季總的性取向似乎是——”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趁人之危。”季明衍說。
“那你對阿星什麼態度?僅僅是三麵之緣的朋友?還是存在彆的心思。”盧鬆柏這些年在政界也是廝殺過來的,場麵話能說的過來,犀利話更是鞭辟入裡。
季明衍雖然比盧鬆柏要年輕七八歲,可是這些年多方麵的曆練讓他在盧鬆柏麵前絲毫不遜色。
“如果我真的是將他當成三麵之緣的朋友,他就不會出現在我的家裡,而是在醫院的急診科。”
季明衍說的格外坦誠,反而讓盧鬆柏有些意外。
“你是想說,對他一見鐘情?”
“也許是,也許是三見傾心呢。”
盧鬆柏有些無語,又有些覺得好笑:“季明衍,我弟弟是好看,但是這不是理由,你不會是對你每一個前任都這麼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