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隻蟲(2 / 2)

在院子外有候著的仆蟲,蘭明吩咐其去拿醫藥箱,然後拽著諾金繼續往裡走,一路進了房間。

“雄主……”

蘭明將諾金按在了凳子上坐著,沒搭理他,語氣冷硬命令道:“脫衣服。”

諾金聽話地將衣裳解開,背後被鞭子抽了一下的地方已經有些破爛,還沾染了一些血跡。

蘭明打了些水,用帕子將多餘血跡清理掉,期間那隻蟲送來了醫藥箱,主動要接過蘭明手裡的事,被蘭明趕出去了。

清理完傷口,蘭明又給諾金上藥,整個過程他除了剛才對那個仆蟲說了一句“出去”之外,再也沒有說過其他話,房間裡明明有兩隻大活蟲,卻充斥著一種莫名的死寂與壓抑。

“雄主,隻是一點皮外傷,過兩天就好。”一般情況下,諾金都不會主動開口說話,此時卻不知為何,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

這種皮肉傷對於雌蟲來說的確不算什麼,就算放著不管,體質強悍的雌蟲一兩天也能恢複,雖然諾金看起來憔悴瘦弱,身體還有各種舊傷餘毒,但並不影響這種傷勢的恢複。

蘭明依舊沒理他,諾金的上衣已經脫了,隻能緊張得捏自己手指。

“雄主,我錯了。”

“你哪裡錯了?”蘭明這下理蟲了。

諾金卻愣住了,他哪知道自己哪裡錯了?隻是蟲族的教育如此,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誰是誰非,隻要雄蟲不高興,總歸是身旁其他蟲的錯。

見諾金回答不上來,蘭明剛平複一些的心情又變差了,他給諾金上完藥,又噴了創口隔離液,然後走到了諾金身前,一伸手捏住諾金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看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

諾金見蘭明表情冷漠,眨了眨眼,有些唯唯諾諾的模樣,小聲說道:“雄主您生氣了,就是我的錯。”

“對,就是你的錯。”蘭明也不給蟲穿衣服,反而拖了張凳子抱臂坐在了諾金跟前,“他們錯隻是三分,而你占了七分。”

諾金隻敢稱是。

蘭明見雌蟲這副樣子,有些發脹的怒意就像是被戳破的皮球,突然漏氣了,更多的是一種無奈。

這隻雌蟲從小生活在蟲星,接受著蟲族的教育,後來又遭遇了那些不幸,渾渾噩噩苟活在荒星……加上十年前,他們相處也才幾個月,能指望他能有什麼思想覺悟呢?蘭明幾不可聞輕歎了口氣。

雌蟲本就五感敏銳,彼此又挨得那麼近,諾金自然聽見了。

心裡驟然一緊,諾金捏著自己的手指越發用力,雖然他還是有些理不清蘭明在生什麼氣,但是他十分害怕蘭明對自己失望,疏遠厭棄自己——雖然他覺得自己也沒什麼好值得雄蟲親近喜愛的地方。

蘭明正要開口說什麼,就見雌蟲屁股離了凳子,然後在他的腳邊跪坐了下來,下頜虛放在他的膝蓋處,抬眼望著自己,“雄主,您彆生氣了,我……賤奴有什麼錯,您大可責罰。”

蘭明:“……”

本來看雌蟲乖巧可憐的樣子都快消氣了,一句話又給蘭明點著了,他帶著諷刺語氣說道:“看樣子這麼會兒時間,你倒是被他們教育得很成功。”

諾金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沉默了下來。

蘭明說:“我不喜歡這個詞,不要讓我在你的嘴裡聽到。”

諾金眼睫微顫,在這一刻,他突然腦子開竅了般,明白了蘭明話裡的意思。

他以後,就算是最卑微最低下的雌奴,也不用守規矩自稱“賤奴”。

“謝謝雄主。”諾金說道。

蘭明對於榆木腦殼一般的雌蟲突然聽懂了自己的話有些意外,但是氣還沒消完,指望雌蟲自己想明白是不太可能了,他隻得解釋道:“你錯就錯在讓那些蟲私自動了你,”他的手指輕輕插入雌蟲的發間,語氣淡然卻又肯定,“你要記得,你不屬於你自己,你是我的,除了我其他任何蟲都不能碰,包括剛才那些雌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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