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二人經過之處,黑霧自動的散開,待房門推開,“砰”地一聲,漫天的經卷從天花落下,墨跡堆疊了佛字經文,字跡隱隱透出深暗的紅色。
從這些經卷之中,透出怨靈哭訴聲來。
“我死的好慘……郎君啊,能不能救救我。”
“娘親……你在哪裡……娘親……”
“再給我一次機會……下次我一定不會再落榜。”
怨氣在半空之中成型,化成了一道道人影,它們被黑霧包裹著,身體扭曲不成四肢,扭動著朝他們這邊而來。
“二哥哥。”狸珠下意識地便要帶著江雪岐離開這裡,然而另一道身影浮現,江雪岐變出了傀儡。
無悵以劍劈散了那一團團的黑霧,怨靈聲隨之化為慘叫,眼前黑霧衝天。
狸珠眼前的霧模糊的更厲害了些,他下意識地掙開江雪岐,伸手揉了揉眼睛。
待他睜開眼時,不見江雪岐的身影,入目的是一片瘦骨嶙峋的白骨。
“二哥哥——”其中一道白骨居然朝他伸出手,狸珠想也沒想的一道劍光便劈了過去。
他睜大了一雙眼,心隨之提起來砰砰亂跳,眼前的白骨麵容空蕩而陰慘,他如同待在一口密不透風的棺材裡,這裡隻有他一個正常人。
江雪岐不知道去了哪裡。
麵前的少年突然地對他出劍,江雪岐稍稍頓住,狸珠十分警惕地看著他,一雙杏眼瞪直了,猶如看到了什麼驚恐之物。
劍光落在手臂上,江雪岐分毫沒有躲,然而手臂上並沒有出現傷口,而是有一道溫弱的靈力,手臂的肌肉仿佛都得到了放鬆鬆弛。
“狸珠……”江雪岐指尖碰到溫和的靈力,他還未上前,狸珠的劍便對準了他。
眉眼垂下,對上那雙柔軟的杏眼,長劍指向他,顯然是紅棺相做了手腳。
這裡隻有他一個人在,狸珠有點害怕,不知道江雪岐去了哪裡,他自不能丟下江雪岐不管,隻能一邊的警惕著麵前的邪祟,一邊找尋江雪岐的身影。
黑霧團團間的白骨若隱若現,他劍尖對準的邪祟身上四處是紗布,紗布包裹住了血淋淋的骨頭,依稀露出嶙峋的麵容,空洞洞的眼,似乎眼珠在朝著他的方向。
隻能看出骨架應當是男子身形,且身高八尺有餘,骨架清越,生前應當是副好皮相。
對方朝他展開了雙手,似乎是投降的意思,意思不會傷害他。
他萬不會相信邪祟的話,邪祟不知他並不會劍法,狸珠四處瞅著,這邪祟雖作投降狀,卻分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顯然是要盯緊他,打算找機會動手。
二哥哥去了哪裡。
狸珠心裡著急,他打不過麵前的邪祟,邪祟輕輕地握住他的劍,似乎想跟他講話。
“……不要靠近我。”狸珠警告了一聲,雙眼瞅著邪祟,有些不高興,輕輕地抿著嘴巴。
若是二哥哥不在這裡怎麼辦,興許是被壞蛋抓走了。
眼前便有一隻邪祟,狸珠見這邪祟怕他,他手中長劍便稍稍上前,一雙杏眼盯著看,問道:“……我可以不殺你,方才我身旁的少年,你告訴我他去了哪裡,我便放了你。”
江雪岐:“……”
邪祟並沒有回答他,隻是指了指自己。狸珠不明白什麼意思,他不應該跟這邪祟多說。
這邪祟興許腦子有問題。
江雪岐站在原地未動,萬幸在他停頓的這一會,薛遙出現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狸珠見到了薛遙,提著的心稍稍放下來。
“薛遙,你可有見到我二哥哥?”狸珠問。
薛遙搖搖頭,一並忽視了一旁的江雪岐,對狸珠說,“情況有些不對,我們先離開這裡。”
“那二哥哥怎麼辦?”狸珠不大願意走。
“需從長計議,你待在這裡,未必能夠見到他。”薛遙說。
原地的江雪岐方要跟出去,他掌中金印閃爍,一道無形的屏障攔住了他。
狸珠被薛遙帶走,方踏出院門,沒走兩步,薛遙攔住了他。
“且慢。”薛遙說。
狸珠不明所以,他睜著眼瞅人,眼睜睜地看著薛遙俯身,隨即握住他的腳踝。
對方使力使得他不得已抬腳,狸珠感到莫名其妙,“薛遙,你在做什麼?”
薛遙從他腳底救下來一隻螞蟻,眼中出現類似於慈悲的情緒,把螞蟻放生了,鳳眸微垂。
“萬物有靈,螻蟻的命也是生命。”
狸珠仿佛見到了麵前少年在佛光普照,他不由得呆住了。
……薛遙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