閹割之刑、挖眼之刑、掏心之刑、割耳之刑,靈化肉身……佛經原本是神聖之物,如今被邪祟用以變成了施懲的工具。
筆通陰陽,審判刑法,經卷連著命門,這上麵寫的人名接下來會遭遇無妄之災。
狸珠放下來經卷,不知若是把經卷燒了,會不會懲罰一並隨之消失。
他不知曉結果,不敢貿然嘗試,這處偏殿並不大,昨日起黑霧時睜眼間江雪岐便不見了。
這麼想著,狸珠眼尾依稀掃到了什麼,一道身影在他身後出現,對方在經卷之中,還是前一日他見到的邪祟。
男子身形,包裹著一層層的紗布,白骨森森,黑洞洞的眼睛朝著他的方向,不知道在他身後看了他多久。
狸珠被嚇了一跳,他收回目光,前一日見過的邪祟,對方似乎沒有要傷害他的意思。
這麼想著,他轉瞬之間搖晃腦袋,他是腦袋壞掉了,才會這麼容易被邪祟蒙騙。
狸珠假裝沒有注意到,偏殿連著書房與內室,這裡除了經文沒有其他東西,內室有一扇屏風,屏風刻有凡人求道的故事。
凡世說法不一,對於求道,有些認為應當首先嘗遍凡世之苦,才可得道悟化,有些認為佛性通天,隻有帶有佛緣的人才有資格得道。
這屏風所畫,便是求道之人經曆了九九八十一難,最後得道入佛台的故事。
狸珠眼珠掃過去,上麵雕刻的有金蓮,蓮座栩栩如生,他手指觸上去,方碰到金蓮,牆麵發出一聲動靜。
“砰”地一聲,結界破碎,兩麵牆打開,連著陰冷之氣撲麵而來,麵前出現了一條黑通通的甬道,不知通向何處。
雖前一日看過城主府的地圖,狸珠卻對在地道之中沒有把握,他隻猶豫了一瞬,便踏了進去。
他轉身時立刻布下了一道結界,以便攔住身後的邪祟。
狸珠點燃了一根蠟燭,蠟燭照亮了甬道兩側,這地道應當修煉的有些年了,上麵所雕刻壁畫,和碧泉山的九陰茶有關。
壁畫他隻大致的看了看,多畫的是妖魔鬼怪與神佛,似乎講的是九陰茶的由來。
此地是王母玉瓶傾落的聖泉之水,有異獸之靈守著,此泉半靈半邪,若是想要靈泉,需要每年祭祀。
狸珠手中的蠟燭照亮牆壁,這壁畫似乎融了靈力百年不朽,畫中西王母的麵容栩栩如生,仿若在透過壁畫笑吟吟看著路人。
甚至在他目光中晃了一瞬。
狸珠稍愣了一下,他應當沒有看花眼,不由得眨眨眼,莫非是前一日眼睛不舒服,今日還在受影響。
這麼想著,他往前一步,驟然踩了空,風聲撲麵而來,狸珠手中蠟燭跌落,整個人墜了下去。
“……”上當了。
狸珠手中捏著靈力,方才定然是障眼法,在他閉上眼的前一刻,掃到了一道白光,白骨精不知何時穿過了結界,一並跌落下來。
森然的白骨在他麵前放大,兩道空幽的眼眸,他這才注意到對方的指骨,指骨修長清勻,他落入了對方懷裡。
有對方墊著,他摔的便輕些,一晃神指尖靈力消散,他坐在白骨懷裡,方才害怕的時候閉眼抱住了對方,這會睜開眼,又是一張邪祟麵容。
狸珠察覺到之後立刻便鬆開手,方要起身,白骨捂住了他的眼睛,他心在那一刻提起來,眼眸被遮住時,他聞見了若有若無籠罩著的冷香。
鼻尖蹭到麵前邪祟的胸膛,隱約能夠聽到心跳聲,指尖遮住他的雙眼,力道溫柔而熟悉。
狸珠眼睛眨了眨,試探地開口,“二哥哥?”
麵前的邪祟一動不動,對方興許和他講話,但是他聽不見,他隻能感覺到森冷的白骨,還有方才跌落時腳腕傳來的疼痛。
他的腳踝隨之被握住,白骨在他麵前俯身,修長的指骨碰到他腳踝,觸及到他傷著的位置,狸珠一疼,便要把人踢開。
對方握著他的腳踝一動不動,另一隻手按住了他的小腿,隨即稍稍使力,這麼一下,腳踝處痛感明顯,狸珠不由得咬住下唇。
指骨下一截腳踝纖細雪白,腳踝處稍稍地紅腫,狸珠睜著一雙杏眼瞅人,此時仍舊半信半疑,保持著戒備的姿勢。
興許是察覺到了他的害怕,對方不知在他眼中是怎樣的景象,在他一雙睜圓的杏眼中,指骨稍稍地摩挲,揉弄著他的腳踝。
這般痛意可以減輕一些。
“你當真是二哥哥?”狸珠問出來,有哪隻邪祟會這麼的捏著他的腳,若是二哥哥,豈不是邪祟把二哥哥也變成了邪祟?
這麼想著,在他的目光下,眼前白骨握著他的小腿,在他的腳踝處親了一下。
“你……”
狸珠呆住了,腳踝處的觸感幾乎順著蔓延至全身,他登時反應過來,臉上燒的通紅,立刻把眼前的邪祟踹開了。
他抱住自己的膝蓋,瞪眼看著邪祟,這邪祟還想騙他。
他二哥哥才不可能親他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