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珠和江雪岐從幻境之中出來, 陣台之上封印一並落下。之後的故事他們已經能猜到,陳生為了替玉蝶報仇,屠了自家滿門, 終止了曆代的人祭, 卻踏上了另一條不歸路。
滿門的怨氣堆積在這裡, 此地成為邪祟巢穴, 異獸險些衝破封印。
“薛遙,你如今在何處?”狸珠給薛遙傳了一道音, 那處的少年立刻便回複了。
“如今在府中,陳生在喂她妹妹喝藥。”薛遙雖然蒙住了眼睛,卻能感受到兩人的呼吸。
床上的女子呼吸微弱,幾近瀕危, 旁邊還有一道若有若無的氣息。
“薛遙,你聽好了,方才我們已經封印了此地的異獸。”狸珠身後,陣台上的少年少女一並在此時換回了身體, 經曆了方才與他們一樣的幻境。
狸珠把方才在幻境裡看到的告訴了薛遙, “此次任務你來收尾,薛遙, 你打算怎麼做?”
若是他猜的不錯,紅棺相應當還守在玉蝶身邊,為此女子鳴冤不平。
薛遙的聲音從另一處傳來。
“此女子經曆淒慘,冤困難平,我自不會動她,但是陳生……”
薛遙話音落下,白色的錦緞遮住那雙鳳眸,手中的憫悲劍化作長風, 在空中緩慢的顯形。
劍身蔓延出金光,他置身在府邸之中,微微垂眸之間門,無數金光蔓延而出,自他周圍形成蹁躚的劍光靈力,金光在他周圍編織,化作一座七巧金籠朝整座府邸散開。
少年一手執劍,食指和中指夾著長劍,一道劍鋒從指尖散出,無形的威壓朝周遭蔓延開來。
悉數自那一道紅影而去。
“化苦逢悲,金光顯聖,憫慈聖恩,浮落九朝——”
金光在空中編織成一道飛舞的靈鳳,靈鳳朝著紅棺相而去,金光貫穿那道紅影,隨著陰筆“啪嗒”一聲落下。
——舍我凡塵心,入地獄之門。
落筆尚未寫完,紅棺相的身影化成一道黑霧消散,與此同時,黑霧朝著執劍的少年而去,順著他的劍尖蔓延,在少年手腕處形成了一道陰咒。
薛遙的長劍落在陳生脖頸上。
陳生毫無反應,抓著床榻邊少女的手腕,對上那雙枯乾的雙眼,仿佛一並隨之沉寂了。
……
“二哥哥!”狸珠下來的時候稍稍晚了些,任務結束了,被困在水球裡的弟子也都被救出來,此次任務算是圓滿完成。
他們所有弟子在客棧集合,薛遙去跟燕雲師兄彙報,剩下的弟子都在一樓。
莫如風,沐微遲,李雲錦,琉璃,這四人坐了一桌,江雪岐一人在角落,狸珠下來便去找了白衣少年。
“二哥哥,我忘記告訴你,前幾日在你丟的時候,我碰到了一隻邪祟,他幫我帶的路。”狸珠湊過來小聲對江雪岐說。
白衣少年坐在角落裡,似乎什麼事情都無法引起對方的情緒波動,總是消湮在人群之中,偏偏那張臉會引人注意。
如今沒戴麵具,露出一張豔麗麵容來,濃稠澧麗,眼珠墨黑似團,眼睫扇落之間門,碧青耳飾深墨翻幽,美得足以蠱惑人心。
“是什麼樣的邪祟?”江雪岐問道,聽著對麵的少年繪聲繪色的形容。
狸珠想了想說,“就是一具骨頭,包裹了紗布,個子比我高些……和二哥哥差不多高。”
他這般形容,四位少年就在他身邊,李雲錦離他最近,莫如風聞言慢悠悠地說,“小不點,下次跟我一組,我保護你。”
狸珠聞言瞅過去,這四人在陣台之上發生的事,四人都閉口不提,不知道他們經曆了什麼。
他對莫如風有禮貌道:“不必了,薛遙也做的很好。”
狸珠沒有提江雪岐,他下意識地瞅一眼身旁的白衣少年,總是不想讓彆人都知道江雪岐很厲害。
奶娘從小便告訴他了,若是過分炫耀會招惹是非。
“他是做的很好,”莫如風冷哼一聲,哪怕麵對的是比自己高出數階的邪祟,依舊能夠有條不紊地處理好,這便是薛遙。
沐微遲麵無表情地摩挲著麵前的茶水,問他道:“聽聞你們在府中受了紅棺相的詛咒。”
“是啊,我們三人都中了招,”狸珠老實地說,“好在影響不大,紅棺相可能並非隻會引人欲念,還會以冤案進行審判……這隻是我們的猜測。”
“剩下的你還是問薛遙吧。”狸珠說。
狸珠轉頭又湊到白衣少年那邊,對方在安安靜靜的聽著,他問道:“二哥哥,薛遙消滅了紅棺相的一道分身……之後他還會出現嗎?”
江雪岐聞言說:“若是人間門不再有冤雪沉昭……興許他不會再出現了。”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若是人間門一日存在,紛爭便會無休止。
回去的紙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