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奇怪了，也有可能是表演。
“在我麵前。”葉崇靜說，“你就彆裝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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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韻一怔，好像沒辦法立刻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不過透過葉崇靜的語氣，她也能百分百地領會到這絕非一句好話。
她有些茫然，更有些傷心地望著葉崇靜，並不知道這個善良的女人為何忽然對自己口出惡言。
葉崇靜也是一怔，她實在沒法想象，這樣一個美麗的模特，在這樣一個世界，露出那種單純，令人心生憐愛的表情，難道不是偽裝的天真嗎？否則她怎樣生存的？還是說她在等她媽媽，不是一種故作可愛的托詞？
“對不起，對不起！”一個衣著樸實的中年女人迅速地跑過來，人還沒到她麵前，道歉先到了，她握著關韻的手，連聲向葉崇靜道，“對不起，對不起您，我女兒那裡有問題，要是她惹您不高興了，我是她媽媽，我替她向你道歉！”
葉崇靜驚呆了。
她一時之間，說不出任何話來，隻能默然地看著眼前這對母女。
“對不起，對不起。”關韻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可是媽媽道歉了，她也要跟著道歉。媽媽說如果惹彆人不高興，就一定要馬上道歉，並且說我腦子有問題，這樣所有人都會立刻原諒她的。
“對不起，對不起。”關韻說，她委屈地低著頭，“我腦子不好，讓你不高興了，對不起。”
“沒有，沒有。”葉崇靜恍然醒神，她急切地阻止道，“關韻沒有做錯任何事，我也沒有生氣，這位阿姨，你誤會了，真的不好意思。”
她忍不住又看了關韻一眼，臉上沒有一點傻相，隻有很多——天真。
並非作偽，真的，純然的天真。
關韻媽媽仍然很局促，反複確認了葉崇靜的神色，確認她真的沒有生氣，這才拉起關韻的手，想要和女兒離開。
葉崇靜知道自己也該即刻回到車裡，今天在這兒耽誤的時間已經太多，她還有很多工作亟須處理，可她莫名其妙地，想對關韻媽媽說，要注意看好你的女兒。
但人家媽媽也隻是去了一趟洗手間，哪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這麼短短的時間，自己女兒就能發生什麼意外呢？
想說讓關韻再見到葉崇佳的時候離遠些，可這也不是她想遠離就離得開的啊，自己也沒有身份立場站著說話不腰疼，動動嘴皮就讓人家放棄這份工作。
她最終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隻是站在原地，目送她們離開。關韻顯然是不記仇的性子，在剛才葉崇靜說誤會的時候，她就已經高高興興地露出了笑容，頰邊的小酒窩深陷下去，說不出的純美可愛，蜜棕色的瞳仁閃閃發光，一邊跟著媽媽走，一邊轉頭笑道：“你怎麼有白頭發了鴨？”
關韻說語氣詞“呀”的時候，語氣柔軟，輕飄飄的，聽起來就像之前網絡上很流行的“鴨”，葉崇靜感覺可能是因為是做傳媒相關工作的，對這些非常敏感。
這句話不僅她聽見了，關韻媽媽也聽見了，趕緊拍了關韻的胳膊一把，讓她不要亂說話。葉崇靜被這個笑容晃得眼前一閃，有心要回答她的這個問題，可惜她媽媽已經拉著她走出很遠了。
葉崇靜上車，高助理高樺剛才望著窗外她和葉崇佳爭執，因而擔憂的神情已經消失，變成了疑惑：“葉總，剛才那個女人是？”
“這裡的一個模特。”葉崇靜說，她心不在焉地看了看前座椅背上鑲嵌著的屏幕中自己的倒影，問道，“我的白頭發又長出來了嗎？”
高樺探頭看了看，葉崇靜個子高挑，她平日裡也注意不到這位葉總的發頂，“長出來了一點，這些天太忙了，要去染嗎？”
可能是因為血熱的緣故，也可能是工作繁忙，操勞太過，從小到大，她一直有白頭發——唯一白發變少的一陣，是在希臘的那一小段日子……
她很少想起，也不願想起了。
“今天先不染了。”葉崇靜說，“周末吧，周末我要回家吃晚飯，到時候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