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於係統能量，謝迎在靈田院子裡設了個陣法。
這是他在資料庫裡扒拉到的小眾陣法，隻要有靈石，照料三十塊靈田不在話下，僅僅一炷香後，剛播撒的靈藥種子便發了芽。
然而問題也來了——要耗費的靈石有點多。
如今白軒衣窮的叮當響，僅有的那點靈石還是成為雜役弟子後的月奉，白軒衣用得隨意，謝迎看著就頗為肉痛了：“你不是還有靈玉嗎？用靈石過於浪費了吧？”
靈玉雖不作為流通貨幣用，但同樣蘊含靈氣可以啟動陣法。謝迎眼尖，早瞧著白軒衣那儲物袋中還有不少靈玉。
白軒衣平靜答道：“這些靈玉，不能用。”
“什麼不能用？明明你上回客棧你還拿來做抵。”謝迎不解。
白軒衣：“不同。”
那一枚和這些，不同。
“……”謝迎覺得他莫名其妙，靈玉就是靈玉，還有什麼一不一樣之分嗎？就算不一樣為何就不能用？
“這些靈石隻能維持三天的陣法，用完了怎麼辦？”謝迎想到一個可能性，不太讚同，“難道你要去接宗門任務？”
白軒衣：“嗯。”
謝迎：“……”還真是。
他都不知該什麼說什麼好，“太快了吧，你這強行提升的修為還未鞏固完全呢。”
白軒衣神色淡淡：“無事。”
“行吧，你自己心中有數就好。”
接下來的時間裡，謝迎才明白軒衣這“無事”兩字意味著什麼。
修魔本就違逆天道，這麼短的時間內提升到煉氣三層已經是極其駭人，更何況白軒衣還有個與之相斥的天生劍心，換彆人早就鞏固修為、靜養一番了，而白軒衣反其道而行之，借著宗中的濃鬱靈氣愈加勤勉地修煉起來，有陣法在，靈田院子也不用去，整日在木屋之中不是在修煉就是在修煉的路上。
係統能量僅存十分之一，謝迎小心翼翼地用以掩飾白軒衣修魔弄出的動靜，眼見魔氣在他眉心彙聚又散開，隱約有瀕臨崩潰之相，他忍不住皺眉。
“你如此修煉，心魔隻會越加嚴重，真的不會走火入魔？”
白軒衣：“無事”。
還是那句無事。
眼不見心不煩，謝迎索性在他識海之中打了個盹。
成為係統之後他很少做夢了，而這一回，卻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回前塵往事，是他初入清風宗的時候。
那一年春寒料峭，弟子選拔會上來的人很多，足足五百餘人，謝迎測過靈根後一舉成名，眾人無不投來豔羨的目光。
“天靈根啊，還是極為少見的水靈根！也不知道哪位長老會將他收為親傳弟子！”
“我早就看他金質玉相，氣運非凡，有此資質實在不奇怪！”
“他還未修行過呢，那石柱上的光亮卻比前一個天靈根要亮上許多，我看說不準之後還會變異為冰靈根……”
……
“誒？他這是還要……測心性？”
沒錯，天靈根本可以免去的山道之行，謝迎還是去了。
攻略係統苦口婆心：【這不是浪費時間嗎？宿主啊，有這時間你該去打聽打聽元慈道人的收徒標準，爭取與白軒衣同一個師門才是。】
謝迎踏上山道，“有原因的。”
【難道這還是你的計劃？】
下一息，長劍出鞘，劍尖輕悄地掠過石階上的新雪，寫出幾個意味不明的字，幾位少年瞧見天靈根這莫名其妙的動作都不由駐足看了幾眼。
謝迎毫不在意，又寫了幾個字很是滿意，一邊回應著係統：“嗯，確實是我的計劃。”
【什麼計劃？】
謝迎：“自然是……山道上有雪，看雪去唄。”
【……】
山道之行諸多變化，有時候是濃重的霧氣，有時候是淅淅瀝瀝的雨，而這一次，從半山腰開始便有素白的雪花簌簌落下，寒意也越將加濃重。
係統忍不住刺他：【宿主是忘了幻境了嗎？到時候身陷幻境而不覺，哪還有什麼閒情逸致能看雪？】
謝迎不為所動：“走一步算一步。”
【彆到時候隻走到中途便止步不前，天資豔絕的天靈根天才可要成了全宗笑話了。】
“怎麼會。”謝迎無所謂地笑笑，“你宿主我可是要登頂的。”
嘴上說著登頂登頂，他卻走得慢極了，旁人走三步他才走一步，到最後，成了山道上的最後一個人。
行至半山腰，迎麵便是飄飛的雪花，幾乎看不到前邊前行少年們的身影，風聲與雪落聲混在一處，他隻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那大抵是很安靜的。
麵頰上儘是涼意，謝迎伸手去撈雪花，忽然覺得這山道很長很遠，似乎能一直一直往下走下去，沒有儘頭。
眨了眨眼，場景就變了。
還是漫天飛雪，還是迎麵撲來的寒意，他置身一間很大的院子裡，積雪沒過小腿，手中一捧雪，麵前是一個很大的雪人。
身體變小了，大概是他七八歲的時候。
在21世紀，他未穿越，在他當時的家中——如果還可以稱之為家的話。
雪聲，風聲，鞭炮聲，要過年。
他不該一個人在堆雪人，七八歲的小孩，院子很空，還下著雪的，那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