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蘭檸不鹹不淡地瞥了他一眼:“你以為是查字典?說查就查?”

還有什麼可查的,林家在把他接回來之前,就已經把該抹的都抹乾淨了,現在隻剩查無此人了。

林追野的目光追著他,探究變成了審視:“是沒查,還是你原本就知道?”

他的話讓蘭檸重新轉過頭,迎上他的視線:“對,我知道。”

林追野目光幽幽,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現在還不能說出真相,林家人的內鬥才剛剛開始,這張牌提前打出去對蘭檸沒有任何好處,這會讓他們放棄內鬥,一起針對自己。

在最恰當得的時機打出這張牌,才會給林家人致命一擊。

不能說真相,那就說假象。

蘭檸略略琢磨,先是自嘲地笑了下,轉瞬又隱了下去。

眼睫微垂,遮住眼底的策算,故作遲疑,半晌後輕輕歎了口氣,認真且嚴肅地對上林追野的目光:“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林追野湊近幾分,仔細地打量著蘭檸的一顰一動,鄭重點頭:“好,你說吧。”

蘭檸又歎了一口氣:“其實這件事本來不想這麼快告訴你,但是你一直問,我也就不瞞著了。”

“說。”

“其實我是私生子。”

林追野如遭雷劈,瞳孔地震,登時愣住:“我爸的?”

蘭檸搖頭。

“我媽的?”

蘭檸第一次主動拉住林追野的手,再看他時,目光透著林追野看不懂的慈愛:“你太爺爺的。”

“什麼玩意兒?”林追野一時忘了甩開他的手:“你再說一遍,誰的私生子?”

“你太爺爺。”蘭檸耐心解釋:“我是你爺爺的弟弟,四舍五入,你得叫我爺爺。”

蘭檸在真話和假話之間選擇了胡話。

林追野從震驚之中回過神兒,後知後覺道:“你耍我?”

蘭檸矢口否認:“沒有,我真是你爺爺,你叫一聲,我高興一下。”

手被甩開,林追野氣到頭頂升煙:“這很好笑嗎?”

蘭檸搖搖頭,苦著臉:“你還沒叫我爺爺,我笑不出來。要是叫了,你孝我才笑……”

林追野沉悶地舒了口氣,盯著蘭檸許久地視線終於移開,擰著眉心思索很久才開口:“你不說,我自己去查。”

蘭檸表示無所謂,查也什麼都查不出來:“好,我等著你拿證據來叫我爺爺。”

林追野是真的被氣到了,轉頭看向窗外,生悶氣。

蘭檸攏了攏衣襟兒靠回椅背,閉上眼睛也不再說話。

這次去參加真人秀,蘭檸心知也不會順利。

前世蘭檸沒參加任何節目,但依舊被害得很慘,假少爺的事是在林追野一檔真人秀開播不久後爆出來的,那時所有人都以為是蘭檸嫉妒林追野爆紅,而故意爆出負麵消息。

萬人嫌的人設在這個時候體現的淋漓儘致。

他明明安安靜靜地什麼都沒做,但謾罵與詆毀卻像潮水一般向他湧來,那些惡毒的辱罵現在回想起來,蘭檸還是忍不住心口脹疼。

他為此失去糊口的工作,沒有一家公司願意聘用他,他甚至不敢出門,像個見不得光的遊魂,瑟縮地躲在陰暗逼仄的儲物間裡偷生。

節目裡那些迷戀林追野的大佬們,對他可謂是趕儘殺絕,林家能把他順利送進精神病醫院並折磨致死,少不了那些那些人在暗中推波助瀾。

蘭檸前世的死,他們都有份。

林家人和那些‘大佬們’不想讓林追野見識他們陰損醜陋的一麵,就心照不宣地瞞著林追野,把一切轉移到暗中進行,騙林追野說送蘭檸去國外讀書,實際把他送進了精神病醫院。

在精神病醫院的一年裡,比地獄更痛苦。

他每天被所謂的治療折磨著,濫用過量藥物給他的身體帶來極大的損傷。

那時他才二十二歲,臨死前已經癱瘓,無法下床更無人照料,身上長滿了褥瘡,爛得深可見骨,甚至牙齒都在藥物的作用下掉光了,一米八的身高,死時不足七十斤,隻剩下一副骨架。

更可怕的是蘭檸一直都是清醒的,他清醒地承受著所有折磨,最無助的時候他甚至在心裡祈禱自己真的得了精神病,腦子糊塗,他就可以不用那麼痛苦。

他對林家人的恨,是在痛苦的折磨中一天天積攢的,蘭檸要一分不落地清算這些仇怨,少拿回一分,他都對不起前世慘死的自己。

回想這些,蘭檸捶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握緊,吐納好一會兒才勉強平複情緒。

林追野看了會窗外又轉過頭看他,見他閉上眼睛,以為他睡了,探身向前囑咐司機:“把空調溫度調高些。”

蘭檸起初是閉著眼睛假寐,但由於早起睡眠不足,後來是真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