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安靜下來,隻有風吹動窗簾的細微聲響。
俞幼寧不動聲色地將手機放進口袋裡,按著耳機盯著門口,眼神異樣。
他身上的氣息驟然變得冰冷,與平日的樣子不大一樣。
咚咚咚——
巨大的敲門聲再次傳來,像在向他示威。
俞幼寧凝視著門上的視訊設備,微微俯身察看,影像裡依舊空無一人,空蕩蕩的走廊讓人感到詭異。
然而當俞幼寧仔細看著實時監控的畫麵時,卻發現了一點若有似無的微黃光暈從走廊儘頭透進來。
走廊的拐角處,有一扇高窗,天氣好的話,夕陽的光會從這扇窗灑進來。
可現在已經晚上十一點多,怎麼會有陽光呢?
雕蟲小技。
俞幼寧嗤笑一聲,回到客廳說:“應該是私生吧,今早就跟蹤我來著,監控被換掉了,外麵有人……白哥問我怎麼回事,你說的?”
傅恒之應了一聲,車輛行駛的聲音傳過來。
俞幼寧驚訝:“你不是真的要來吧!”
傅恒之蹙眉:“不要說話,仔細聽著。”
俞幼寧渾身不自在,想到傅恒之要來,比碰到私生的反應還要大:“不用了吧……”
話沒說完,電話鈴聲響起,切斷了兩人的語音。
手機上顯示著一個俞幼寧從沒見過的號碼。
他任由手機響著沒動,也沒有掛斷,直到鈴聲自己結束。
語音恢複連接,傅恒之焦急地問:“電話怎……”
沒說完一句話,來電鈴聲再次響起打斷。
俞幼寧眯起眼,仍然沒有伸手去點。
門外咚咚咚的敲門聲接著響起,似乎暴怒地要將他家的門敲爛。
可他仍然沒有按掉來電,反而將視線投向了臥室。
因為俞幼寧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早上他離開之前,臥室門明明是開著的。
撥打電話多次占線後,傅恒之講電話撥到了白潯那邊。
對這個十年前憑空出現的經紀人,傅恒之的公司也是有來往的,兩人算不上熟悉,但多少算認識,還是有聯係方式的。
得知了具體情況後,白潯卻出乎意料的冷靜:“好,我已經通知了物業和門衛,你到哪裡了?”
傅恒之一路油門猛踩,嚴肅道:“十分鐘能趕到。”
白潯似乎鬆了口氣:“那就好,抱歉麻煩了,但情況緊急,請先去幫我救個人吧。”
傅恒之語速極快:“放心,我不會讓他有事的。”
白潯慢悠悠地穿外套:“我的意思是,請您務必幫我攔住俞幼寧。”
傅恒之費解:“……什麼?”
白潯沉默片刻:“傅先生,你知道除了做演員,俞幼寧最適合做什麼職業嗎?”
傅恒之沒說話,白潯笑了一聲。
“他適合去部隊。”
——咚咚咚!!
敲門聲不斷,俞幼寧站在客廳,左邊看看門口,右邊看看臥室。
門外的過會肯定有人來收拾,裡麵的這個……
俞幼寧活動了下手腕:“算你倒黴。”
他衝臥室門看了一眼,轉身走到客廳的掛壁牆邊,看來看去,挑了個根用來做裝飾的高爾夫球棒。
質感不輕,打狗應該也挺痛的。
俞幼寧故意放重了腳步聲,開了門後用球杆推。
室內空蕩,他不喜歡亂七八糟的裝飾,臥室的布局一目了然。
於是他走大步走進去,站在床前察看。
藏在門後的男人眼睛發亮,癲狂地張開雙臂衝他撲過來。
俞幼寧迅速地回頭揮杆,猛地打中男人的頭部。
而即便被打,男人也像是感知不到疼痛地往前湊,試圖將他撲倒在床上,嘴裡不斷喊著他的名字。
俞幼寧覺得惡心,低罵了一聲,徹底壓不住心底的火氣。
“很好,你自找的!”
……
十幾分鐘後,警察從俞幼寧家裡帶走了兩名嫌犯。
其中一人受傷嚴重,好在除了頭上流血的那處看著嚇人,其他都是皮肉傷。
白潯揪著俞幼寧給傅恒之道謝:“快謝謝傅先生,沒讓你和他們一起進去吃牢飯。”
俞幼寧眯起眼看過去。
傅恒之識相的推拒:“不用。”
他隻知道俞幼寧凶,卻沒想到會這麼凶。
要不是他及時趕到,那人估計頭都要被球杆打爆。
他心裡一陣冰涼。
想想夢裡自己乾的那些事,要不是人設壓製,估計自己也該是這個下場。
沒有最慘,隻有更慘。
可俞幼寧這會兒卻沒了剛才打人的凶狠樣子,一個勁兒地往白潯身後躲。
他不想看見傅恒之,不停催促道:“我這裡沒事了,你……你回去吧。”
白潯奇怪地回頭。
除了自己,他還沒見過這臭小子怕過誰。
傅恒之抿唇,往後退了一步,禮貌道:“既然沒事,我就先回去了。”
眼看著傅恒之真的走遠,俞幼寧才跳出來,見白潯盯著自己,不自在的左看右看。
果然白潯下一秒就問:“你最近和傅恒之走得很近?”
俞幼寧立刻反駁:“我才沒有!”
白潯靜靜看他。
俞幼寧最怕他這種眼神了,順嘴胡說:“我就是看到他有新電影上映,去道個喜而已。”
白潯:“你給他道喜?兩個月前,他代言被人搶掉,你歡天喜地給吳峰發了三天紅包。”
俞幼寧試圖挽尊:“我那會兒不是不懂事嗎。”
前後三個月不到,突然就變懂事了?
白潯多了解他,撅個屁股就知道他要放什麼屁,聽他滿嘴跑火車就沒再說話,拎著他去派出所錄口供。
忙了大半宿,第二天一早通告發出,俞幼寧再次喜提熱搜。
粉絲忙著心疼,激情輸出,就連路人也憐愛了一下受害者,黑粉成群結隊出沒,整個網絡儼然成為另一個戰場。
然而俞幼寧頂著黑眼圈,卻高興地不得了。
因為他後知後覺的驚喜發現,昨晚竟然沒有入夢!
俞幼寧第一反應就是發消息給傅恒之。
可等到翻找手機的時候才想起來,因為自己信息泄露的事情,所有的設備都已經被白潯拿去重換了。
當然也包括手機號,私人賬號,各種綁定的東西,包括他的住處,也都要跟著換掉。
麻煩死了。
而昨晚做了筆錄他才知道,原來那兩個變態私生竟然是親兄弟。
本來他們是一起去的,結果弟弟進去後就把哥哥關在外麵。
哥哥平時被欺負慣了,開始聽話地在外麵蹲著,可等俞幼寧進去以後又開始覺得心理不平衡,於是接二連三地瘋狂敲門。
俞幼寧又惡心又感到不可思議。
真他媽是離離原上譜。
於是他隻能悶頭在白潯家裡補覺,直到被吳峰叫醒,才迷迷糊糊地爬起來問:“幾點了?”
吳峰將新手機遞給他:“四點多,沒事,今天的工作白哥都給你推掉了,白哥說讓你這段時間和他一起住這裡,等風頭過了再搬。”
俞幼寧嗓子爆乾,一口氣喝掉一大杯水,才驚恐地回頭:“我住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