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溫悄悄上升。
俞幼寧忍不住抓緊傅恒之的手臂,本能地弓起身體,渾身發抖。
傻乎乎的人魚開了自動變節,過了最開始的適應期後,甚至增加了微弱的電流刺激。
這種情況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想要起身卻連手指也抬不起來,連話也不敢說,張口發出的隻有零碎的氣音。
傅恒之手忙腳亂地想要抱開他去找控製器,然而剛挪動了一點點位置,俞幼寧就忽然驚叫,使勁地扣住他手腕:“彆……先,彆動……”
等他磕磕絆絆說完,雙腿也終於控製不住地變成魚尾,被電流擊中不受控的擺動,整個身體都受到衝擊顫抖。
太難熬了,俞幼寧眼淚都要掉下來,魚尾蜷縮又展開,最後咬著唇強忍不讓自己喊出聲。
傅恒之舍不得看他咬自己,將他的頭按在肩膀上:“彆咬。”
惡火就躥了出來。
汛期的人魚受不得刺激,俞幼寧幾乎要失去理智,他張口咬住傅恒之的肩膀,魚尾瘋狂擺動,奇異的空落感占據大腦,讓他眼淚直往下掉。
傅恒之不敢讓他抬頭,目光落在彆處,耳畔的氣聲鑽進耳朵裡,被俞幼寧不受控的抱緊時,幾乎要忍不住翻身吻上去。
手指攥起又鬆開。
菌絲悄悄地蔓延,慢慢將他們包裹住,化成白色的繭。
高甜值一點點跳到了66%。
直到時間到達自動結束,俞幼寧才發著抖長出口氣,將頭埋在傅恒之懷裡緩和。
太過分了,魚尾偶爾還痙攣得亂晃,汗和水液混在一起,將他們滿身沁透。
傅恒之也像是渡了場劫,卻還是伸手輕輕拍著俞幼寧的後背,哄小孩子一樣的頻率,等他終於沒再發抖了才問:“好些了嗎?”
俞幼寧不出聲,也不敢抬頭。
他不是愛打退堂鼓的性子,可自打遇到這個係統,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逃離。
羞憤混雜,眼淚有些止不住似地往下掉。
開始隻是本能無法控製,後麵卻是一味地發泄情緒了,傅恒之隻能抱緊他輕哄:“沒事沒事,已經好了,不哭……”
可是這會兒就是越哄越覺得委屈。
在傅恒之麵前丟臉也不是一兩次了,這次更是丟大了人,俞幼寧索性不忍了,小孩子似的直接哭出聲,甚至有些喘不上氣。
傅恒之從來沒見過俞幼寧這樣。
他被嚇壞了,本來憋得要命想趕緊去解決也顧不上,輕輕抱著他坐起身,靠在床上擦眼淚,肉眼可見的慌亂。
“小魚,乖乖,沒事的。”
俞幼寧捂住了臉不讓他看,抽泣地直打嗝:“好……嗝,丟人……”
如果是被封鎖記憶的時候,傅恒之可以親親他安慰,可現在的俞幼寧已經解鎖了,親上去隻會討打。
所以傅恒之隻能伸手揉揉他的腦袋安撫:“不丟人,非要這樣想的話,我之前那麼多次,豈不是比你還要丟人?”
“而且我們現在是在夢境裡,又沒人會知道。”
“你不是人嘛!”
俞幼寧終於放下手,眼睛紅紅,氣得想要踹人。
可他現在沒有腿隻有尾巴,尾巴一晃,小海豚又被牽動,叫他忍不住溢出一聲輕呼。
這下捱不住的人變成了傅恒之。
他吸了口氣,突然伸手捂住俞幼寧的嘴,低聲說:“小祖宗,彆再出聲啊……”
再喊可真的要回到原劇情了。
俞幼寧被他捂住嘴,想起動魚尾時不小心碰到的東西,抬眼警惕地盯著傅恒之。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誘人。
整個人軟粉著,魚尾濕噠噠地貼過來,鱗片下還掛著一條淺藍色的線,漂亮的眼睛水潤,這樣看過來不像是警惕,簡直是在邀請。
傅恒之涵養再好也忍不住罵了句渾話。
他右手捂在俞幼寧的嘴上,終於忍不住地吻上去,卻仍舊克製的隔著手背,沒有真碰到他。
隻是視覺上的衝擊力還是很刺激,讓俞幼寧忍不住又動了動魚尾。
明明沒有觸碰,可傅恒之眼底的暗色卻讓他有種被打上烙印的錯覺。
好在傅恒之很快就離開了。
他站起身,俞幼寧抬頭清楚地看到他狼狽的位置,立刻彆開眼,扭頭看向彆處。
傅恒之吐出口氣:“我去洗個澡。”
俞幼寧忙點頭,結巴道:“去去去去吧。”
明明什麼都沒發生,卻有種那個什麼之後分開處理的錯覺。
浴室裡嘩啦啦地響起水聲,掩蓋住所有引人深思的氣聲。
俞幼寧低頭看著亂糟糟的房間,藍色的線刺眼,讓他有種荒誕地抽離感。
然而很快他就發現問題有些嚴重,人魚的構造和人類不大一樣,他自己很難取出來。
鱗片已經合住了,如果是人身很好操作,可偏偏他現在筋疲力儘,怎麼也沒辦法變回去。
越急越弄不對,反而推得更深。
他隻能試著去找控製器,因為記憶裡上麵有自動退出的選項,然而他根本沒法下床,控製器卻滾到了房間的另一邊。
簡直要了命。
俞幼寧死心了,隻能癱在床上等緩過力氣,變回去再弄。
直到十幾分鐘後,魚尾才慢慢化去。
俞幼寧沒用過這種高科技的東西,不敢亂動,最後摸索著吐出,已經半點力氣也沒有,腿軟得厲害。
這感覺太糟糕了。
水聲漸漸停住,他連忙係好長上衣遮蓋,等傅恒之回了房間,就一溜煙地鑽到浴室裡,半個字也沒好意思說。
然而等他舒舒服服地泡在浴缸裡,才想起那條小海豚還丟在床上。
俞幼寧閉了閉眼,心裡罵了一連串的臟話。
最後他決定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