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混雜,音樂聲巨大震耳,蓋過了海浪,連風都跟著變得灼熱。
節奏在DJ手中操控,人海比船更顛簸,年輕的玩客們發散著溫度,與酒與海風融在一起。
派對的魅力是能讓拘謹瞬間消散,打開人心底最原始的欲望衝動與瘋狂,在這一刻不論男女或是ABO,隻有一個個躁動跳著的靈魂。
傅恒之混在其中,如魚得水。
他對這種場景太熟悉了,從小到大想找陳玉,就得去最爛醉的地方去找,即便他帶著滿分需要家長簽名的考卷。
而現在的他就像是就該生長在彆人眼睛裡一樣,永遠熠熠生輝,隨便跳舞動一動都惹人眼球,有種獨特的美感。
前額的碎發長了,汗打濕後微微發卷,動起來在眉間擺,身材火辣的女人伸手想替他去撩,他下意識地歪頭躲過。
傅恒之覺得自己不該躲的。
他本來就是想找樂子,躲開未免太裝了一點,可他腦子裡翻來覆去的過,鼻翼嗅到混亂的酒氣香水味,想念的卻是清甜雪梨香。
女人看他兩眼嘁了聲,意味不明,衝他勾唇笑笑走遠了。
齊輝正和各大美人熱舞,傅恒之突然覺得沒有意思,轉身遠離舞池中心,端著酒杯看海。
俞幼寧在做什麼呢。
他說去見朋友,是去見什麼朋友呢?出來玩還能碰見朋友,不是本來就約好了一起的吧。
不會是男朋友吧……
傅恒之蹙眉,握住酒杯的指接泛白,突然自嘲的嗤一聲呢喃:“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和俞幼寧本來就不是同個世界的人,不過是一團泥看到了潔白的雲,癡心妄想沾染。
傅恒之仰頭灌了杯酒,他眼神掃視著舞池,轉頭看到張熟悉的臉。
那人大眾臉,一身普通的黑衣服,按理說是看一眼不會被記住的類型。
可這已經是傅恒之這四個月來第六次看見他。
傅恒之眼底泛起暗色,準備重新躍入人海裡,手機卻突然響起。
他快步走到最近的躲避物後麵,看也沒看接起電話,卻沒想到傳來的是俞幼寧的聲音。
“傅恒之,幫我去拿抑製劑……”
他聲音很虛弱,氣息混亂,傅恒之心臟一緊,就是瞬間被抓住了:“你抑製劑失效了?”
俞幼寧小聲的嗯了一聲,聽起來是很難受,咬著什麼口齒不清說:“快去。”
傅恒之顧不上是不是還被盯著了,邊往外走邊著急問:“你在哪?”
俞幼寧說:“酒吧街,尋月。”
說完對麵就掛了電話,傅恒之心底竄起一股怒火,罵了句臟話,也不去拿抑製劑,直接往尋月跑。
他媽的見什麼朋友非要在酒吧裡?
俞幼寧那種破身體,自己心裡到底有沒有點數!
而實際上,此刻的俞幼寧正在卡座上,喝著雞尾酒拒絕著一個男人的搭訕。
男人看起來溫文爾雅,好奇地看著他問:“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俞幼寧覺得這話也太老套:“沒見過,沒印象。”
男人想了又想,最後恍然說:“你是俞家的人吧?我真的見過你,半年前,你父親的生日宴會上。”
俞幼寧茫然地搜尋記憶,好半天才對應上這個事件。
沒想到他撒個謊還真中了,真的遇見熟人啊。
男人見他神情緩和卻沒說話,微笑道:“小俞總貴人多忘事,我叫秦然,秦誌浩是我二叔。”
秦誌浩著名字是很重要的,是這個世界裡響當當的商業巨鱷,俞幼寧拿杯子和他碰杯:“抱歉,我記性不太好,最近太忙,難得出來放鬆一下,腦子就不好使了。”
秦然見他回應,笑得開心:“你自己一個人嗎?”
俞幼寧搖頭:“公司福利,帶員工一起放個假。”
秦然誇讚著小俞總愛惜人才,肯定是個好領導,又拉著他說了好多,俞幼寧一邊敷衍著,一邊著急想走。
他也沒想到這裡會碰到熟人,剛剛故意給傅恒之打了電話,就是為了引人過來,算算時間也應該快來了,他的抑製貼也快失效了。
得甩脫這人去打抑製劑才行。
俞幼寧找了理由離開,轉身去了衛生間,他算著自己抑製貼失效的時間,拿出準備好的抑製劑,猶猶豫豫還是覺得時間不夠好。
得當著傅恒之的麵打才行。
其實他打電話的時候,心情還是有點忐忑的,他拿不準傅恒之會不會接電話,也不知道這人來。
想起視頻裡這人被一群男男女女圍著,竟然還覺得挺享受,就冒起一股子悶火。
俞幼寧當時就想,傅恒之要是敢不接電話,那他就……不理他了。
又不能把人真的怎麼樣。
其實仔細想想,即便是在夢裡,傅恒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乾嘛要聽他的話呢?
再說,有什麼理由生氣呢。
又不是真的情侶。
這種亂七八糟的猜測讓俞幼寧心煩意亂,他覺得有點可笑,又總是真心實意的去做假設,最後腦袋裡一團漿糊,究竟想了什麼都忘記了,隻記得自己在生氣。
直到傅恒之接電話,語氣很著急的問他在哪,那些莫須有的想法才消失了。
真奇怪,奇怪到俞幼寧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被這個係統洗腦了,還真覺得自己和傅恒之應該是一對?
他被自己嚇了一跳,隨後緊著搖搖頭。
俞幼寧是演員,對專業的演員來說,入戲是一種能力,出戲也是。
這樣一次次做夢在他的想法裡就是一場長鏡頭。
是演戲,有劇本,就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