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過來的傅恒之再次調轉人格,這次他發現自己在一張柔軟的床上。
傅恒之驚地坐起,滿懷戒備的環視四周。
這是間無比奢華的屋子,傅恒之第一想法就是俞家。
然而進來的人有些眼熟,傅恒之背部繃緊,很快認出這是跟蹤他很久的那個男人。
男人穿著西裝,與先前見到的樣子截然不同,見到他彬彬有禮地躬身行禮,才恭敬說:“您覺得好些了嗎,少爺?”
傅恒之擰起眉,正想問話,很快又從門口走進來一個儀表堂堂的中年男人。
秦誌浩走近坐到他床邊,目光慈愛。
“像她,真的像她。”
而在南邊的城市裡,俞幼寧剛剛拿回手機,他打開手機,鋪天蓋地的消息將他淹沒。
有朋友的,有下屬的,甚至有競爭對手的,而最多的竟然是……傅恒之的。
這半月來,傅恒之每天都會不停地給他發消息,能找到的各個軟件都有他的私信。
俞幼寧點進去,一條條看下去,蒼白的臉色慢慢緩和。
開始是問他在哪裡,後麵得不到回應,就開始胡言亂語起來,甚至還有語音,聽起來醉醺醺地,小狗一樣地委屈問他為什麼不理他。
俞幼寧垂下眼睛,心說為什麼理你,我們有很熟嗎?
可眼睛卻笑起來。
明明是個小瘋子,怎麼這麼黏人啊……
正常的時候,是不停地問他地址,希望他能回電話,明顯不正常的時候就亂了,音調亂,問話也亂,甚至有些半夜發來的都帶著哭音。
俞幼寧竟然有點心疼,他摸摸後頸,就連被咬破的結痂都消失了,可卻好像總能聞到香氣,是傅恒之的信息素味道。
說起來是梔子花,可實際上又帶著一點點青檸香氣,說不出什麼味道,像是奢華的香水,卻清爽溫柔。
很難想象這兩種味道混合會是那種讓人覺得奇妙的香味,俞幼寧的發情期早就過了,隻是那種被標記的注入感還殘留。
最後一條是晚上十點。
傅恒之又喝酒了,他醉醺醺地問自己什麼時候回去,他找不到,真的很難過很想他。
俞幼寧覺得肉麻,眯起眼說:“隻是半個月嘛,有什麼好想的。”
他有些搞不懂傅恒之是真心還是假意。
如果是假的,這人未免也太能裝樣子,如果是真的……
俞幼寧及快速地眨眨眼,心口發燙。
如果是真的,怎麼辦呀?
俞幼寧想說自己現在發情期已經過了,根本沒必要再和這個人有牽連,他本來也不想和Alpha在一起,那種不受控製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像是未開智的野獸。
然而抬起頭就看到管家陳叔微笑著看自己。
陳叔問他:“小寧開心,是因為那個孩子嗎?”
俞幼寧是原配長子,和他父親外麵那些私生子不同,自小都養在本家,是陳叔看著長大的。
陳叔了解他,俞幼寧也不願意在陳叔麵前撒謊,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他坐在秋千上搖搖晃晃,陳叔很少看到他這麼可愛的一麵。
俞幼寧母親去世的時候隻有七歲,從那時候起他就知道,自己的父親不隻有一個Omega,也不隻有他一個小孩。
那些人對俞家虎視眈眈,而他的母親臨終之前死死攥著他的手,費儘最後一口氣說:俞家是你的,永遠是你的,絕對不能叫那些野種奪走!
俞幼寧哭著說自己記住了,然後眼睜睜看著母親咽氣。
Omega是多脆弱的生物,俞幼寧從那一刻就知道,他祈禱自己成為Alpha,將所有的事情都能做好,才能達到母親的期望,讓父親堅定地把俞家交到自己手裡。
陳叔就在旁邊看著,眼睜睜看著俞幼寧一邊比一天沉默,現在竟然把自己逼到這個地步。
要不是這次出了事,以俞幼寧的性子,真的要等他的身體無法挽回才會被知道。
陳叔歎了口氣:“既然喜歡他,就帶回來。”
俞幼寧迅速張開:“不喜歡。”
反駁的太快。
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陳叔搖頭:“你爸到底是疼你的,你怕什麼?”
怕什麼?
俞幼寧當然怕。
他和傅恒之是不可能的,傅恒之隻是個普通人,一個毫無背景的窮小子,他現在已經暴露了Omega的身份,不嫁個門當戶對的人,是沒資格繼承家業的。
努力了這麼多年,憑什麼最後要因為這種事失去資格。
俞幼寧實在不甘心。
可是攥著手機,想起那麼多條信息和語音,又覺得心臟隱隱抽疼。
怎麼會這樣呢。
明明他和傅恒之也沒認識多久。
傅恒之是什麼人?
一個腦子不好的神經病,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出爾反爾的狡詐Alpha。
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要不要喜歡自己吧,一麵不負責任的耍流氓,一麵又說自己隻是生病,轉身就走。
但這些天俞幼寧又總是會想起那天在甲板的長椅上,傅恒之蹲在他麵前,披著紅色的晚霞低頭給自己穿鞋子,認真地打出漂亮的繩結。
看他執拗,陳叔最後歎了聲氣走了。
俞幼寧繼續搖晃秋千,看完了所有消息,就是不回複,盯著屏幕發了好久好久的呆。
直到那個直播軟件突然又叮咚一聲,是傅恒之看到他上線了。
[stant:是你嗎?]
俞幼寧的心臟陡然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