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之那邊哦了一聲,然後不說話了。
俞幼寧沒察覺,等徹底回複好消息,才想起來他倆的語音還連著,盯著上麵的通話時間突然有點彆扭。
好像也沒什麼事情,所以他們為什麼還要連著通訊這麼久。
傅恒之怎麼不掛斷,難道等著自己先掛斷。
俞幼寧伸手去拿水杯,才發現裡麵已經空了,聽傅恒之不說話,先開口問:“你要睡了?”
傅恒之這才開麥,那邊出現一些零碎的聲音,像是蹭到了衣服:“沒有,準備出門。”
俞幼寧想問他乾什麼去,卻突然驚醒,這樣問未免也太親密了點。
他和傅恒之又不是……
所以他什麼都沒說,隻說那你去吧,我也準備出門了,然後果斷的掛掉電話。
其實時間還早,曲意曲函還要一個小時才會到。
摘掉耳機,俞幼寧開始回複白天沒來得及看得工作消息,很快回複好,看看時間卻還剩二十分鐘,突然陷入了無聊的茫然。
他其實有點好奇傅恒之到底去哪了。
可能是工作應酬,可能也是和朋友出去小酌,又或者去了什麼放縱的地方,緩解工作壓力?
正想著的時候,手機置頂又彈出消息。
[傅恒之:不要喝酒。]
俞幼寧手機裡隻有一個置頂,他沒點開聊天框也能看見內容,紅色的小點點讓他覺得有些可愛。
說不上來怎麼回事,他就是覺得心變得柔柔軟軟的。
沒回複,過了一會兒傅恒之的消息又發過來。
[傅恒之:你們去哪裡吃飯?]
這次俞幼寧才回。
[俞幼寧:怎麼?你也要來呀?]
說是這麼說,他還是發了個餐廳的名字過去。
[傅恒之:這家還不錯,啤酒魚很好吃,可以點。]
[俞幼寧:不吃]
[傅恒之:不想吃魚?]
[俞幼寧:又是整條魚,挑魚刺好煩]
說完俞幼寧才反應過來什麼,想起前些天這人耐心給自己挑魚刺的樣子,挑眉發了個躺平貓貓圖過去。
[俞幼寧:不然你來幫我剔魚刺吧]
[傅恒之:好]
好?
好個屁。
俞幼寧心想這人就說的好聽,又說了點其他的話,最後還是儘量自然地問了想問的話。
[俞幼寧:你去哪裡了啊?]
這次卻等了很久,傅恒之都沒有回複了。
俞幼寧心情瞬間又落下去,等曲意的電話打過來叫他下樓,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對著手機生了好半天的氣。
管他去哪了呢,跟我有什麼關係。
愛去哪去哪!
俞幼寧賭氣地關機了,轉身下樓。
兩兄弟正站在樓下等,悠然自得,隻是曲函穿戴爭氣,銀絲眼鏡讓他顯得非常帥氣,而曲意卻好像剛洗了頭,亂糟糟地,一身花裡胡哨的沙灘裝大短褲十分滑稽。
腳上還踩著不大合適的拖鞋。
俞幼寧嫌棄地上下打量他:“你就這樣跟我出去?”
曲意眼底烏青:“老子上班天天穿西裝,大熱天都快把我穿出痱子了,晚上換一身輕快的怎麼了!”
俞幼寧點點頭:“行吧,先去吃飯。”
曲函貼心地給他開車門,俞幼寧拉著曲意鑽進去,耳朵裡全是曲意抱怨工作的聲音。
什麼投資方雞毛整天找茬,什麼小人使壞讓他差點丟了大單子,最後又說到回家被逼相親。
一大堆事砸下來,俞幼寧也耐心的聽,他脾氣燥,可對朋友卻真的好,一點也不覺得煩,還會適當給出出主意。
點餐的時候,曲函問他要不要吃店裡的招牌啤酒魚,俞幼寧才露出煩躁神情:“不吃。”
曲意這才察覺什麼:“不是吧,我定這家就為了吃這一口,你不是挺愛吃魚的嗎?”
俞幼寧挑眉看他:“你想吃你就點,磨磨唧唧什麼呢,我就是今天不想吃怎麼了?”
曲函抿唇:“你心情不好?”
曲意點完單,湊過來坐他身邊,勾著他脖子問:“怎麼不高興,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
俞幼寧給他一手肘教他做人。
也沒太用力,曲意還是吱哇亂叫個不停,把俞幼寧逗笑了他才停住,搖搖頭問:“聽話,給我說說到底怎麼了?不能隻我來倒垃圾啊,你也說說,心情不好,就得說出來罵出來,不然不痛快。”
俞幼寧想想,不知道要怎麼說。
難道他能說,因為傅恒之不告訴他晚上去了哪裡,所以生氣嗎?
這也太……
俞幼寧說不出口,他心裡還覺得自己不該在意這種事,於是搖搖頭,用同樣的理由掩飾:“不是最近上了個綜藝嗎,看了一眼,好多人亂罵。”
曲意倒是沒一甩手說:害,多大點事!
因為刀子沒紮在自己身上永遠不知道有多疼,俞幼寧的世界是他們所有人都未曾經曆的,另一種無形的恐怖壓力一直懸在頭頂,能夠無視是心臟強大,在意也不是軟弱無能。
於是曲意問:“看到什麼了,給你在意成這樣,不像你的性格啊。”
他沒這樣說的時候,其實俞幼寧也想不起來,可是被這樣一問,他腦袋裡還真的湧出很多質疑自己的話,鮮血淋漓地戳進他眼睛裡。
那些以為被略過,被淡化的東西,其實仍然存入腦海裡,隻是成年人的世界,沒人會等他處理這些情緒,久而久之就會習慣性地憋在心裡。
小菜先上桌,俞幼寧夾了粒花生丟進嘴裡:“因為我們是慢綜藝嘛,剛開始我過去,也不知道要乾什麼,拍出來總覺得有點傻。”
“你看,沉靜是主持人控場,能讓所有人活躍起來,易風會搞氣氛,他話多,會發現很多好玩的事情,曲青玨會創作,真的超厲害,他看到什麼都能化成靈感,隨手就是一段曲子,連喂豬回來都能彈會吉他。”
俞幼寧垂眼:“傅恒之……更不用說了,他什麼都會,會做飯,會拍照,動手能力強,很多任務都是他一個人完成的。”
曲意明白了:“所以你覺得,你在他們中間有點多餘?”
俞幼寧想想,點點頭:“彈幕上有人說,最開始我也沒在意,但是後麵想想吧,我好像真的除了打遊戲和演戲什麼都不會,也沒有什麼生活。”
他往桌上趴,垂頭喪氣像隻小狗狗:“其實這幾天出來,我竟然覺得的好像鬆了一口氣,雖然工作起來會忙得團團轉,可是好像也有了一點……這個世界需要我的感覺。”
曲意伸手摸摸他的頭:“所以這就是你的價值,隻是你的能力不會體現子在小山村裡,不過人家想的也對,我有時候也會覺得你是不是生活太空了,隻是覺得你又忙,一直沒提。”
他想了想,拍了下俞幼寧的小腦袋:“但是想那麼多乾嘛,賺錢要緊啊,你年紀輕輕的要什麼生活,那是退休才有資格享受的事。”
俞幼寧捂著腦袋瞪他:“你還是你,萬惡的資本家。”
熱騰騰地啤酒魚上桌,曲意替他挑了塊沒有魚刺的肉:“你不萬惡,你請我吃魚?”
俞幼寧立刻搖頭:“不請,我沒錢。”
曲意開始罵他,氣氛又活躍起來,那點不開心似乎很快就在一頓飯裡散了。
等吃飽俞幼寧才開始摸自己的臉:“我胖了就怪你。”
曲意吃撐了,拍拍自己的小肚子:“你那個算什麼,你看我的,我媽還催我找對象,腹肌都九九歸一了怎麼找對象。”
說說笑笑,三四個小時就過去了,眼看都已經淩晨一點,俞幼寧起了身:“走吧,我的臉很貴,不能熬夜。”
曲函說:“一起回去,我們酒店定的也是映閣。”
俞幼寧的確困了,打著哈欠點頭。
然而等到了車庫,就看到了全副武裝的傅恒之。
傅恒之坐在行李箱上,不知道等了多久,看到俞幼寧就連眼睛也笑起來:“吃完了?”
俞幼寧有點呆。
傅恒之怎麼在這,他不是在另一個城市嗎?
傅恒之拖著行李箱走近,禮貌和曲意打招呼,看到曲函的時候笑意加深:“又見麵了,小學弟。”
曲函臉色不算好。
俞幼寧卻沒工夫管他,眨眨眼問:“你怎麼在這,你怎麼來的?”
傅恒之看上去好累,像是走不動了一樣湊過去將下巴搭在他肩膀上。
“開車來的,好累。”
“還沒來得及定住處,求收留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