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歸寧(1 / 2)

不知是誰給晴雲傳了信兒,她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一眼便看到了癱在地上的晴雨。

不等說話,菊香上前就給了她一個耳光,道:“放肆的狗東西!主子讓你進來了嗎,你就這麼橫衝直撞?”

晴雲被打得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雙膝一彎跪了下來,道:“世子妃恕罪,奴婢隻是聽聞這裡出了事,唯恐世子妃傷到哪兒,這才失了分寸。”

“起來吧,下不為例。”伊華然和往常一樣,依舊是一副很好說話的模樣,與盛氣淩人的蘭香形成鮮明對比。

“謝世子妃。”晴雲起了身,疑惑地掃了晴雨一眼,不過她並沒有多問,躬身站到了一旁。

見她不說話,伊華然暗中挑了挑眉,看向蘭香,道:“蘭香,我身子有些不適,你回一趟芙蘭院,代我向王妃回稟一聲。”

“是,世子妃。”蘭香福了福身,轉身走了出去。

景安二十三年五月十八,是被迫冥婚的伊華然回門的日子,按照規矩他需要在上午九點之前回到伊家,除去梳妝打扮的時間,再除去陪齊恒和柳如珺吃飯的時間,他至少要在七點之前起床。

起早與伊華然來說並不是難事,難的是這具身體撐不住,他強撐著眼皮坐起了身,將胸前的布墊好,又照著鏡子檢查了一遍,這才讓門外候著的人進來。

走進來的是蘭香和晴雲,身後還跟著幾個小丫鬟,手裡捧著洗漱用品。菊香昨晚值夜,蘭香接班後,便回了房間補覺。

伊華然在兩人的侍候下換好了衣服,是大紅色的裙裝,其上用各色絲線繡著牡丹,穿上後雍容華貴,有幾分不怒自威的感覺。在這個朝代,隻有正妻才能穿紅色,隻有皇族才能繡牡丹。

伊華然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晴雲,她的眼圈有些黑,昨晚應該沒睡好,脖頸處有道抓痕,雖然她今天特意穿了件高領的衣裙,卻依舊沒能逃得過伊華然的眼睛。

昨天晴雨被打成了豬頭,拖著離開小廳,可謂是丟儘了臉麵。而晴雲雖然也挨了蘭香一巴掌,卻因此得了賞,一隻白玉簪子。品質自然比不過晴雨想要的那支,卻也得百十兩銀子才能買的到,是伊華然從陪嫁的首飾中挑的。

這白玉簪子說是為那一巴掌所做的補償,其實就是在挑撥離間,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不過,沒人會因此說伊華然心機深沉,因為這主意是菊香出的,他隻是照做而已。

晴雲脖頸上的抓痕證明越是這種簡單粗暴的辦法,往往越能收到奇效。

“世子妃,您瞧瞧今日戴哪套首飾?”菊香打開首飾匣子,讓伊華然挑選。

伊華然掃了一眼,道:“就這套果綠的翡翠頭麵吧。”

如果不是要扮做女人,他才不戴這些累贅,等哪天跑了路,他便將這些首飾全部折現,還是銀子帶在身上更有安全感。

菊香挑出那套果綠翡翠頭麵,幫伊華然戴上,之後再一端詳,沒想到效果竟意外得好,讓他雍容華貴中又多了幾分柔美,不會讓人覺得有太強的壓迫感。

“世子妃真是會挑,奴婢自愧不如!”

每當看到自己這張臉,伊華然腦海中總會不自覺地想起白居易的《長恨歌》,‘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選在帝王側。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這樣的美人生在古代,要麼榮華富貴一生,要麼下場淒慘無比。而原主與伊清歌這對雙胞胎的結局,恰好印證了這樣的事實。

伊華然梳妝完畢,便帶著人前往前院。原本柳如珺得知他體弱後,特意派了一個軟轎過來,可他壓根就沒打算用,他可不想自己整天病歪歪的。等這次回門之後,他會將各種訓練提上日程,就算不能達到前世那種效果,至少要脫離病弱美人的範疇。

來到前廳,伊華然發現廳中無人,便隨意在下首找了個位置坐下,侍候左右的丫鬟急忙奉茶,隨後退出廳外候著。

等了十多分鐘,也就是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腳步聲響起,伊華然抬頭看去,見柳如珺走了過來,隨即起身,往外迎了迎,“母妃,您來了。”

柳如珺笑著說道:“昨日睡得不好,今日起得稍晚了些,清歌等久了吧。”

替嫁之事本就是醜聞,肯定不能對外公布,所以對外柳如珺還是叫他‘清歌’。

“不久,我也是剛到。”伊華然親昵地挽上了柳如珺的胳膊,擔憂道:“若母妃身子不適,今日歸寧還是兒媳自己去吧。”

昨日齊恒回來後,柳如珺便將伊華然所說如實告知,齊恒勃然大怒,當即便想去找伊新算賬,被柳如珺攔了下來。替嫁一事本就是醜聞,若是鬨開,伊家是會沒臉,他們王府聲譽也會受損。更何況經此一事,柳如珺對伊清歌十分不滿,她便是想進王府的門,柳如珺也不會再讓她進門。加之她對伊華然很是滿意,便想將錯就錯,定下伊華然這個兒媳婦。不過此事雖不能聲張,卻也不能吃了這個啞巴虧,得讓伊新知道,他們平陽王府不是吃素的。

齊恒向來對柳如珺言聽計從,對伊華然的第一印象也不錯,僅思慮了一會兒,便同意了此事。不過該調查的還是要調查,也不能任憑伊華然說什麼,他們便信什麼,所以昨天傍晚時分,兩人兩馬從後門出,快馬加鞭趕往明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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