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韶月吃完飯後,嚴綺雲把兩個人都叫來,將鑰匙放在桌上,道:“這就當時日常花用的錢,匣子裡麵有三十兩銀子,就放在我書房左邊第三個抽屜裡麵,平時用錢一次次找我取用也麻煩,鑰匙我便給你們倆管著,不過銀錢花用須得造冊記下,每個月我是要查賬的。”
韶心和韶月同時點點頭,然後兩人對視一眼,韶月就上前收起了小盒子的鑰匙。
對她們而言,雖說不是所有的錢財,但這也是主子對她們交付信任的訊號,要知道,從前主子的銀錢全部都是自己管著的。
把日常花用支出去後,嚴綺雲便開始檢查新衣裳的針腳和細節,順便再提前試穿一下。
除夕是大日子,她可不能出一點差錯,若是提前發現衣裳哪裡有不妥,還有時間補救,畢竟針線也是宮女的必修課,屋裡頭除了嚴綺雲這個冒牌貨,另外兩個都能做針線活。
雪青色肉眼看是一種有些偏藍的紫色,再搭配那件淺藍色的兔毛馬甲在除夕宮宴這種場合穿並不失禮,嚴綺雲試了一下,還是很合身的,也沒有彆的問題。
她並不得寵,也沒得罪過誰,所以也沒人拿自己的腦袋來針對她,這幾件衣服除了製作效率慢一些外,並沒有任何問題。
“主子,以後這衣裳還是我們自己做吧,送去針線房不使些銀子他們就會一直拖著。”韶月收好嚴綺雲換下來的衣裳,柔聲說道。
顯然,她雖然沒有抱怨,但是今天在內務府那邊的經曆必然不算好。
嚴綺雲自然沒有意見,若非年尾事多,韶心和韶月也忙碌,原主自己在針線上的手藝也一般,她也不會把料子送去針線房,為此她還給了十兩銀子呢,否則說不定都不能趕在宮宴前最後一日拿到衣裳呢。
冬日的北京城天黑的快,嚴綺雲也準備洗漱休息,畢竟她份例裡麵的蠟燭不夠點,就算想熬個夜她現在也不配。
洗漱的水直接去鐘粹宮的小廚房叫太監提來就行,雖然嚴綺雲自己手底下沒有太監伺候,但是鐘粹宮的部分太監是整宮通用的,力氣活都是太監做。
宮女隻要不是得罪了人,一般是不會讓宮女去做重體力活的,辛苦些的就是浣衣局和花房、針線房的工作,沒門路的就會被分去那些地方,也沒什麼機會見到皇帝。
但凡是有些閒錢的宮女,都會想辦法運作一下,調到內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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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嚴綺雲沐浴的時候著涼,原本放在花廳的炭盆也被拿進了浴房。
花了不少時間洗完了這個澡後,嚴綺雲半倚在花廳小塌上讓韶月用細棉布小心翼翼的給她擦頭發。
嚴綺雲: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過多了真的會讓人墮落啊!
擦乾後,韶月又給她抹上薄薄一層的茉莉香發油,她份例裡麵是沒有的,還是她封答應時榮嬪賞她的。
除此之外,榮嬪還賞了三對珍珠耳環,五塊白色兔子皮、一對掐絲金包銅護甲和一支梅花紋的銀扁方,珍珠雖然不是東珠,卻也是正圓的好珍珠。
滿族有一耳三鉗的風俗,榮嬪賞她這些東西緣由也簡單,嚴綺雲畢竟是她抬舉的人,在彆的嬪妃看來就是她手底下的人,走出去不能太窮酸,也折她麵子。
而且這些東西對榮嬪來說也不算多貴重。
不過確實實打實的送到點上,屬於答應份例裡麵沒有,用著也不逾製的物件兒,對嚴綺雲來說都是好東西。
那支銀扁方足有三四兩,榮嬪甚至直接發話,若銀錢不趁手,自去找內務府融了做銀子使,她也不會管。
康熙的後宮這些女子大多都是從庶妃過來的,榮嬪也不例外,庶妃過的什麼日子她自然也是清楚的很。
不得不說,對於這麼一位直屬領導,嚴綺雲現階段還是比較滿意的。
榮嬪不喜歡她們一直在眼前晃,每天請安也隻讓午膳後到天黑那段時間來,逢年過節還送點賞賜什麼的,已經比嚴綺雲預期中好太多了。
事少又大方的上司誰不喜歡呢。
茉莉花頭油慢慢蒸發,頭發變的更加黑亮有光澤,也不算油膩,茉莉香也不會濃鬱到令人不適,隻有淺淡的幽香。
然後韶月又給嚴綺雲細細的抹上雪花膏。
這玩意兒她份例裡麵還是有的,畢竟冬日乾燥,日日點炭盆,乾的厲害,沒點護膚品這要是乾壞了臉,吃掛落的還得是他們內務府。
這雪花膏膏體黏膩厚重,還很油,抹上去的時候嚴綺雲還有些不適應。
不過想想這炭盆的威力,也確實需要油潤一點的麵霜。
倒不是沒有更好的,不過還是那句老話,她不配。
“熄燈歇下吧。”
她份例裡麵一天就兩支蠟燭,冬日白天在室內也不一定亮堂的情況下,蠟燭不省著些用點不了幾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