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演戲(1 / 2)

某道熟悉的身影從轉角的承重柱後出現時,牧野蒼扶著汽車尾翼的手指驟然收縮。

不用多說什麼了,輕盈矯健的步伐,猶如貓科動物般警惕的眼神,標誌性的暗色皮膚和耀眼金發……來者必定是某位姓安室名透,在波洛咖啡廳打工的偵探先生。

他身上穿著列車篇時的經典三件套,也就是說,今天出現在這座地下停車場的,是黑衣組織的高級成員,波本。

“……”

牧野蒼牙齒微微咬住下唇,雖然同為組織乾部,但他還不想這麼早就與波本開誠布公,原因很簡單,他根本不信任對方。

他臥底的身份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彆忘了,波本可是貝爾摩德蓋章認證的情報專家,心思狡黠,城府深沉,憑借一張陽光帥氣的娃娃臉,三言兩語就能讓毛利小五郎對他完全不設防,輕輕鬆鬆套出線索。

萬一這家夥為了獲取什麼情報、或是出於自保等原因把自己賣了,主線任務就會直接失敗。

到時候,那個人、那個人就會……

腦海中漸次浮現出一道模糊卻熟悉的身影,隔著迷蒙的霧氣,遠遠地朝他伸出手,倏爾卻又像泡沫般消逝無蹤。

……仿佛從來都不曾存在。

牧野蒼緊緊闔上眼睛,他承擔不起輸掉遊戲的後果。

所以“搜查一課警部牧野蒼”這個馬甲,暫時不能掉。

他用餘光快速掃過滿臉都寫著淒慘的伏特加,當即做出決定:不能讓波本發現自己認識這個傻大個,否則就解釋不清了。

——《震驚!天才警官的後備箱裡竟藏著……》、《警視廳大佬與黑/道小弟的狂野py》、《原來你也是瓶酒》……

達咩!達咩!這種情況絕對不能發生!

他冷笑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扣下汽車尾部的翻蓋,可憐的伏特加還來不及反應,便被殘忍地砸回不見天日的狹小後備箱,好似一隻被木槌敲進地洞裡的地鼠。

整個過程耗時不到0.1秒。

牧野蒼心情愉快地拍掉粘在手掌上的灰塵,仿佛他放進後備箱裡的,隻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行李。

他轉動腳尖,朝身後的安室透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驚訝表情:“安室先生,您怎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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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感到出乎意料的,還有安室透。

其實今天他出現在這裡,隻是巧合。

五分鐘前,他載著貝爾摩德行駛在前往某個據點的路上,中途琴酒打來電話,說是交易對象發來簡訊稱,伏特加遲遲未到交易現場,問貝爾摩德有沒有瞅見他。

“沒有,”當時貝爾摩德是這麼答的,“我記得那家夥的任務地點是東京鐵塔水族館?我和波本正好在附近,可以過去看一眼哦~”

那邊琴酒不悅地“嘖”了一聲,低聲說了些什麼,然後啪嘰掛斷電話。

“唉呀,看來琴酒很討厭你呢,波本,”鉑金色卷發的女人勾起唇角,“要去看看嗎?今天這筆交易數額不小呢。”

安室透不在意地哂笑道:“琴酒不是一向如此麼,左右他也拿我沒辦法,無所謂了……我對交易不感興趣,不過既然水族館就在附近,順路把你送過去好了。”

貝爾摩德離開後,獨自一人待在車裡的安室,突然隱約感應到什麼,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個飄渺的聲音呼喚著,催促著他走進地下車庫。他無法用言語表達那種奇異的感覺,但直覺告訴他,如果做出了錯誤的選擇,某些珍貴的東西便永遠碰不到了。

安室透蹙起眉毛,猶豫了片刻,終究敗給心底湧起的強烈不安,起身前往地下車庫查看。

他小心翼翼地從承重柱後麵繞出來,一眼便看見倚在漆黑本田車旁的牧野蒼。

年輕的警官一襲筆挺的正裝,臉色青白,隱隱透露出疲倦的神色。他個子很高,光潔柔順的半長黑發隨意垂在腦後,以一條樸素的發帶綁住——留著長發的男性警官並不常見,安室透瞬間記起,這人正是前幾天在旋轉餐廳有過一麵之緣的牧野警官。

“好巧,牧野警官,”他笑著迎上去,“警官是來東京塔觀光的?我沒記錯的話,今天是工作日吧。”

他收斂起屬於波本的警戒與邪性,此刻站在這裡的,是人畜無害的咖啡店員安室透。